【四】你是我命中最閃耀的星

隻是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說了告別的話了。 還記得當年第一次遇到他時，他眸子裏全是耀眼的星星。 我問他，你是夜晚派來的天使嗎？ 他說他不是，他是我生命中最閃耀的那一顆明亮的星。 後來我什麽也沒說，隻是相互的笑了笑，玩笑罷了，竟沒想到玩笑也成真了。 我生來就是祭品，沒錯，生在全陰時刻的我被當作活祭，隨時會被獻祭出去。 灰暗的小黑屋，我在那裏整整生活了十六年，我的生命中除了灰色就是黑色。 他們告訴我，這是我的命，我不可以反抗。 實際上，除了沒有自由，或者是隨時失去生命以外，他們對我挺好的。 我從小飽讀詩書，在書中我看到了外麵的世界，在遇到他之前我都以為我知道了所有。 直到有一天，他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我才恍然大悟，坐井觀天與一葉障目。 他閃耀的眸子裏裝著我從未見過的情緒，那是一種令人極度舒適又新奇的感覺。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每次見我不是充滿同情，就是覺得我該死。 而他呢？ 他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帶我去漫步山野，遍采灰褐色的山花，去溪水裏感受夜晚的冰涼。 花是有溫度的，水是流動的。 我第一次感覺到生命是如此的柔和，充滿了感動。我不禁流下眼淚，他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告訴我，不要哭，星星永遠是閃耀著的，天地分白天和黑夜，白天是光明，夜晚也是光明，因為有星星而聖潔。 他將一束花塞到我手上，然後告訴我說，你看，這花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是灰褐色的。 我後來才知道，這世間有很多的顏色比灰褐色更美，就比如當初我手中的那株花，它其實是粉紅色的。 他們還是發現了我們，我又被重新關進了小黑屋，我的世界又恢複了棺材一般的狹小。 我知道，他不見了。 其實在那個時候，他就說了告別的話，隻是我不願意承認，是我在自欺欺人。 命運的齒輪終究會轉動出痕跡來，就如同窗外那隻百靈鳥。其實永遠都有一隻百靈鳥，它唱得不是歡樂的歌，它唱的是一代複一代，永遠更迭的歲月。就如同它一樣，一代又一代的唱下去。 他們說，十六年終於見得成效，我也應該去完成我的使命。 我知道的，並且我認命，在他們的指引下我會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淵。 那水並不清澈明朗，是渾濁的，是充滿雜質的，同時也是冰涼的。 我忽然回憶起了他，還有他那雙燦爛的星眸。 隻在那一刻，我才想起，是我不小心的情緒透露才使得我永遠的失去了他。 我錯過了！ 清風吹拂著我的麵紗，我閉上眼，身後一片嘈雜。 鑼鼓聲聲，嗩呐鎮魂。 我的思維逐漸模糊，我的雙眸迸發出淚水。我終於看清楚了這個世界，原來它是彩色的，果然比灰褐色漂亮。 冰冷的河水逐漸漫過我的身體，刺骨的，也涼透了我的心。 我想，我再也看不見你了。 畢竟我們曾經告別過，那一別，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