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贏爹接過銀子咬了一口,留下兩行牙印,滿心歡喜地走了。
大贏見他爹走出家門這才鬆了一口氣,緩步走到台階旁邊坐了下來。
夜曦見他年僅十歲,便少年老成地露出這副如釋重負地神色,心裏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將手放在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沒事了。”
大贏緩了會兒才抬起頭看著她,“怎麽會沒事,我爹有了錢肯定又去賭坊了,他手氣不好,大都在輸錢,估計今晚回來又得打我。”
大贏說道這裏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胳膊。
夜曦在他旁邊坐下,輕聲道,“你爹以前也總是好賭嗎?”
大贏訥訥地點了點頭,“我爺爺在的時候,家裏還有些產業,娶了我娘,後來爺爺去了以後,我爹不會經營,又好賭,便漸漸把那些家產都輸了。”
“我爹做夢都想贏錢,我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結果他總是輸,到後來還欠一屁股債。”
“有一天我爹不在,家裏忽然來了一群生人,把家裏胡亂砸了一通,還把娘打了一頓,說了一堆狠話才走人。”
“我爹回來躲債回來,我娘讓他戒賭,結果兩個人大吵了一架,我娘身子本來就弱,又挨打又受氣,染了一身病,到最後癱在床上沒錢治,半年就沒了。”
說到這裏,大贏忍不住紅了眼眶,仰頭看天不讓眼淚流下來。
大贏聲音哽咽地說道,“我爹永遠不知道認識自己的錯誤,他堅持認為躲債前讓我娘別開門,我娘沒聽話,所以我娘的死壓根不怪他,都怪我娘傻,讓生人進家門。”
“這些年,娘不在,每次輸錢,他都喝的爛醉,醉了就打人,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夜曦看著他強忍著眼淚就是不肯哭的樣子,心裏軟得一塌糊塗,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
大贏將她的手劃開,“我娘說了,頭隻能讓爹娘和媳婦碰,旁人碰是侮辱。”
夜曦悻悻然收回手,“我的錯我的錯,對不起,我不碰了。”
說完從衣服上解下錢袋,遞給大贏,“那,我方才冒犯了你,這個是賠罪的錢。”
大贏麵色複雜地看著夜曦,將她的手撥開了,“你給的夠多了,用不著。”
“照你爹這個賭法,那些錢用不了幾天,你把錢收好,自己留著用吧。”
“我不用,我娘說了,拿人手短,不是你的東西不能拿。”
夜曦失笑,“你可真聽你娘話,愛要不要,那你今天晚上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躲到哪個地方待一宿唄。白天再回來。”
“你以前都是這麽過來的?”
大贏無奈地點了點頭。
夜曦並不擅長安慰人,看著他落寞的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讓他寬慰一下。
但她知道無論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並不能真正改變什麽結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到底是什麽滋味,都隻有咽下去的人才知道,所有的路都得自己走,沒人能幫你。
就像她,以為當初進了靖西侯府就能找到自己遺失的記憶,結果卻一無所獲;以為自己能悄無聲息地順利離開靖西侯府,結果卻被下了毒,像一個木偶一樣困在這裏。
這些憋屈她又能同誰說去?就算說了,又能改變什麽嗎?徒增唏噓罷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