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河中府的蒲阪城(山西省永濟縣蒲州鎮)內,正當年富力強的少壯之期,而額頭寬大、眉骨突出的河中節度使王重榮,卻是表情森冷的看著麵前回複的信使:
“這麽那太平賊奪了函穀道和陝虢,害了我的兄長之後,猶自還要繼續與我為難下去麽?”
“節上,不敢相瞞,得一行人等,才到了夏陽就被攔下來了,更莫是前往長安求見了。。”
使者卻是戰戰兢兢道:
“你這麽,難道是有人求功心切暗中作梗,想要壞了議和之事?”
王重榮身邊一名粗脖子大眼的軍將,不由喝聲道:
“人卻是不知啊!彼輩有言,戰陣上拿不到的事物,莫想憑嘴皮子就輕取得。。”
使者卻是越發謹慎微道:
“好了!”
王重榮卻是意興寡然的擺擺手道:
“既然彼輩無意罷兵,那也唯有繼續在戰陣上見分曉了!”
然後他又轉頭對著帳中諸將道:
“爾輩可都聽明白了,非是我河中不願各安其土,乃是那太平賊興兵好戰,欺人太甚!得隴望蜀還要謀奪我軍的立身根基,日後軍中再有言語彼方議和者,當如此案!”
話語之間,隻見他抽出寶劍手起案落,精美漆彩的雕案頓時就轟然斷做了兩截。而帳中諸將亦是噤若寒蟬一般的大氣不敢出,遂又變成齊聲應和:
“唯以大帥死戰卻賊!!”
隻是當眾將都退下,留下王重榮一個人端在空蕩蕩的正堂當中時,他卻是微不可見的長歎了一聲,卻是望著頂上彩繪《舜都》曆史典故的雕梁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如今的局麵雖然不是最糟糕,但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以河中府又晉、絳、慈、隰五州之地,再加上額外兼領陝虢二州的商道,安邑、解縣的大鹽池之利,讓他可以饒有餘力的輕易征發和調集起五萬大軍,屢屢向外東征西討。
但是現如今的情況是,他已經失去了陝虢觀察使名下的兩州田土財賦丁口;又不得不將近兩萬人馬部署在新奪得的汾、沁二州;以防備和阻擋來自太原府方麵的了可用所部的乘勢反攻。
而這兩州飽受戰火荼毒而人口凋敝,幾乎沒有任何像樣的田賦財稅的產出。所以隻能依靠來自後方的輸供和維持。然後,在晉州一帶他又不得不分出萬餘人馬,來防備可能出軹關陘的河陽軍和鎮壓地方的騷變。
而在黃河北岸王屋山南麓的大陽橋一帶,他同樣也要維持一支人馬,來阻擋來自對岸河南境內的都畿道兵馬,和來自東麵河北境內河陽軍的雙重威脅。
最後在渡河失利反被突襲、流竄於後方之後,他又為了確保安邑、解縣鹽池的周全,又再度分兵前往維持和守備。這樣的話,在他所親自坐鎮的蒲阪城內,可用之兵已然不過兩萬餘。
就算他以及緊急從河中府境內,又征發來同樣數量的新卒,以及一萬多民夫;但是依舊感覺是不敷所用的。因為,現如今何中正可謂是四麵皆敵而處處用兵不止;
而僅僅是與太平軍隔河對峙的日夜靡費,對於尚且保全完好的河中鎮各州,同樣是一個尤為可觀的負擔和壓力。尤其是近些年的河中池鹽也開始滯銷,又失去了輸轉塞外和關西的途徑之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