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如霜滿目朦朧地剛從床鋪裏爬起來,腦袋還未曾醒的清楚,便看見了自己溫柔體貼的娘親。
昨夜她在馬棚裏過了一晚,源於她又讓紅玉將那菩提珠收起來了。原話是這樣的——將這東西藏起來,有多遠拿多遠,莫要讓我瞧見它了。
她不是不信雲然,但雲然與她之間,顯然是隔著不可跨越的鴻溝,他們哪怕用盡全力,也難以跨過。
他們互相試探,但卻不敢說出最終的一句話,隻不過是怕那句話說出來,所有的一切便都變成了泡影。
以往還能看得見的,如今便連看也看不見了。
就好比現在的安如霜,她是有勇氣,有魄力,但她卻在雲然的一句話裏退縮了,麵都不敢露……
“囡囡……”
安氏一句話將安如霜的思緒喚了回來,她坐在安如霜榻前,顯得頗有些局促。
安如霜迷蒙地看著她,麵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娘……”
她雖然成為了白霜,但雲然看不見她,她卻能看見雲然啊,一罐又一罐烈酒入腹,安如霜想勸他——你瞧上的不過是個虛無縹緲的影子,你何必認真。
但她說不出口,因為她是一匹馬,卻不知馬是不是會流淚,她卻是眼睛朦朧。
不知何時,她竟也開始自欺欺人了。
安氏見她這幅模樣,不由心疼的很,一手將安如霜攬在懷裏,嘴裏不住喚著:“囡囡,囡囡,娘知道,昨晚真是委屈你了……是娘沒用……”
她總是這樣,不管這個家中出了甚麽事,都想要將所有的攬在自己的身上,好似這樣便能讓旁人舒服一些似的。
但安如霜卻更加難過起來,她鼻頭一酸,趴在安氏的肩頭便低聲啜泣起來。
紅玉瞧見她這幅樣子,便連忙將屋裏的丫頭都攆出去,而後自己出去,在外頭帶上了門,給這母女二人留下充足的空間。
安氏緩緩撫著她柔軟黑亮的長發,嘴上仍是喃喃道:“囡囡,是娘委屈你了……”
安如霜哭了半晌,好像要把夜裏的辛酸都哭出來,但沒人知道她是為何而哭泣,最終她還是抹了把眼淚,抬眸看向安氏:“娘,這不怪你,我應當先將此事告知給您的。隻是……”
她紅腫著眼睛,沉沉歎息一聲。
安氏果然便不再問,隻是道:“我與你父親商議了,雖說我們如今拿不出八千銀兩,但你且與那怪人說一說,隻需一月時間,娘會將咱們鄉下的莊子置換了,還有些許田產店鋪,到時也就差不多了。”
安如霜不由驚訝的很,卻是問道:“這是父親說的?”
安氏柔弱的眼眸之中多了幾分堅定,不搖頭也不點頭,隻是道:“莫管誰的意思,你聽娘的便是。”
其實按照安一沛來說,本是讓安如霜委屈一年,但安氏看見女兒的眼淚,便瞬間軟了心腸,改換了一套說辭。
安如霜已然能想到這其中之事,便微微搖搖頭,抓住安氏柔軟的手,緩緩道:“娘,我知道你的心意,隻是,這本就是我呈給祖母的東西,怎的能將安家掏空來抵擋呢?不過是一年時光罷了,你便隻當我去學堂,不過說起來,她倒是當真教了我不少東西。”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