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求救都是趨於表麵化的,因為要保持體力,還因為不知何時就會落到身上的鞭子,他們不敢大聲叫喊。
但瘋子卻是沒有這種顧忌的。
安如霜忽然想起她答應香姐,會救她出去,但此時,就算她將她救出去,這個女人也隻能生存在地獄之中了。
她心中忽而浮上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好似愧疚,好似難過。
就如同她之前說過的,香姐有罪,但罪不至死。
“她是怎麽瘋的?”
安如霜問閻鐵。
閻鐵一張嘴緊閉著,好像蚌殼一般,亂乎乎的頭發和虯結的胡須連在一起。
安如霜隻能看清他一雙眼睛,如今這雙眼睛緊緊盯著她手中的大飯盒,眨都不眨。
好似在說,不給我酒,就無話可說。
安如霜也無奈地將自己手中的大飯盒掀開,裏麵是中空的,隻有兩罐碩大的仙酒在其中。
閻鐵也看見了這兩罐子酒,但這酒是圓肚的,怎麽也難通過密密麻麻的牢籠來到自己手中。
看得見喝不著,他急忙忙便道:“你這丫頭看著聰明,怎麽能這樣笨!你真是……”
他話還未說完,便直接又咽回去了,因為他看見這少女又從大飯盒裏頭拿起一個輕飄飄的小罐子,而這小罐子的大小,恰恰好能穿過兩條牢籠之間的空隙。
閻鐵瞬時便眉開眼笑——這丫頭,實在是可愛得緊!
安如霜並不理會他,仙酒勻在小罐子裏,卻並未丟出去,隻是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閻鐵。
那酒香味兒已然散開,閻鐵鼻頭翕動著,連連道:“丫頭,快扔過來!扔過來我能接住!”
若是漏了一滴酒,那他就算是負了‘閻王帖’的名聲!
安如霜輕笑一聲,黑白分明的眼眸微抬看著他,搖了搖手中的仙酒,緩緩道:“我倒是不擔心你將酒灑了,隻是,答應付給我的酬勞小女子還未曾收到呢!實在也未曾做過賠本的買賣……”
閻鐵暗暗咬了咬牙,心道方才真是說錯了,這小丫頭渾身上下怕都是心眼兒了。
“不過,現在我最想知道的,她怎麽會瘋了?”
安如霜看了一眼香姐,不由沉沉地歎息一聲。
閻鐵冷哼一聲,隻道:“好罷,看你這小丫頭還算是有點良心的,勞資便同你說說!”
如此說著,他直接盤膝坐在地上,順手拿了一根麥秸叼在嘴邊。
“說起來,她本是要死的,代替後頭那個罪魁禍首,你讓她指證昌王,但你卻未曾想想,她哪裏有這個膽子呢?”
便是王六都曾說——沒有三斤銀,不僅官家門。
香姐與官場之中常打交道,但有沒有交情便是另說的了。
所以這次,她試圖將自己常年攢下的所有財產都遞給王國良,想要以此尋求庇護,因為她打心底覺得,她絕對沒辦法扳倒昌王。
卻不想,銀子拿出來了,王國良卻給了她一個行賄的罪名。
安如霜聽到這時,便長歎一口氣:“我並未讓她扳倒昌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