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兒直開過來,我正打算報警呢,電話還沒拿起來,他就直往裏衝了,那動靜大的,太嚇人,怕出事兒我才給開的門。”
老鍾心急如焚,這少爺到底抽的哪門子瘋,於是仰脖子朝他喊了兩聲,卻無回應,眼看那吊臂已對準球場攔網,校領導已掩麵哀悼,一副不認直視的樣子。
他又扯了嗓門,說:“我來是告你一消息,關於溫渺的,你聽麽?”
話音將落,那吊臂猛然頓在半空中,隻剩發動機嗡嗡作響。老鍾無語,果然還是這招有用啊。
他坐在駕駛艙裏巋然不動,目不轉睛看著老鍾,眼色尚有酒後的迷糊和茫然。
老鍾踩著機器,費了半天勁才爬上去,緊挨著他坐下,道:“這大晚上的,跑這兒來做什麽,還開了這東西來,你堂堂一國家幹部,要不是校領導和咱們熟,這事明兒準得見報,這影響多不好,憑白無故毀人學校,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呼吸間還蘊藏淡淡酒氣,目光略顯遲疑。今夜的月光和那晚一樣,灑了一地清輝,像進入夢裏。
“有一東西埋這兒了,我想找出來。”
“什麽東西?”
“照片,她很久以前拍的,全埋這兒了,我一張也沒看過。”
老鍾訝然,看他這樣子,倒不像還醉著,頓了頓,說:“學校這地兒翻修了好幾次,那玩意兒能埋多深?早不在了。”
他盯著機器下搖搖欲墜的攔網,目光盡是頹然,片刻後又突然重新啟動機器,在轟隆的噪音中說:“保不齊真埋得深了,我再試試。”
“還試什麽,沒用!”老鍾氣得跳腳,“人都要結婚了,你就算挖出來也是一堆破爛,毫無意義。”
那轟隆的巨響忽然就戛然而止,他將耳朵側過去:“你說什麽?”
老鍾咽了口氣:“……挖出來也是一堆破爛,早氧化了。”
“前麵那句。”
“……她要結婚了。”
“誰?”
“……溫渺。”
他手裏一鬆,高昂的吊臂突然急速下落,伴隨著車下兩三人的叫喊,重重砸在已經殘破不堪的地麵,磕得磚頭迸裂,發出刺耳巨響。
就此,靜謐的校園終於恢複平靜,他的世界卻開始崩塌,陣勢猛然,卻悄無聲息。
耳旁老鍾一聲聲勸:“忘了她吧,你就忘了吧……”
他卻陷進另一種心緒,結婚?他記得三天前和周禮見麵,那小子為他們的事感慨連連,說他們之間的變故比自然災害還突然,還說他們應該先要個孩子,就好比他和前妻,即便相互擺脫,卻因為孩子總是不間斷牽扯關係,怎麽樣也好過他和溫渺就此不相往來。
孩子?像周小禮那樣胖胖軟軟,笑起來讓人溫暖,哭起來惹人憐愛。他多想要個孩子,早在密雲那晚,周小禮粘膩得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直往他懷裏鑽的那晚,他就特別想要個孩子。融合他和她的特點,或許擁有他的輪廓,她的眉眼,再或者神似她的神態,像極了他的五官,該是多麽奇妙又幸福的事。
他覺得自己真蠢,怎麽就沒想到先要個孩子,如今她快結婚了,他記得她前段兒才答應他的求婚,轉眼間怎麽和別人結婚了?那人又是誰?是秦欽嗎,那王八蛋到底想幹什麽?
刹那間各種想法和疑問夾帶著悲憤難過,一股腦全部湧出來,他有點兒惡心,渾身乏力,隻覺得身體不受控製,呼吸困難。再仔細感覺,原是又犯了頭疼的毛病。
季鄴南素來有酒後忘事的特點,那晚的事他卻記得清清楚楚,想忘都忘不掉,他甚至麻痹自己,把聽到的一切當做一場夢。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