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涼涼地看了我一眼,走到床前,一把掀開被子。
現出一張蒼白的臉。
我的牙齒忽然格格直顫。
緊閉的鳳目,如同兩道墨描的山脊,蜿蜒在皚皚雪山之上。
我從沒想過,那個人一旦毫無還擊之力,會是這般模樣。
心中似有什麽東西洶湧,一種在世間踟躕了二十載,我未曾感受到的東西。
“原來你……”我良久才開口,卻幾乎說不出話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一開始就猜對了,子車兄。”花羽望著我,眼中淡淡一片霧靄。
啓均兄,你是不是,在下的仇家安插於在下`身邊的……細作?
然因了某個在下尚無所覺的緣故,啓均兄心生不忍,非但不欲加害於我,反倒處處幫我護我?
實不相瞞,月測那日在下被誣舞弊,啓均兄救在下於水火之中後,在下無意中聽到了令表兄與人對話……
我倒抽了口氣。
原來張子涯父子真的是一丘之貉。海川君扮聖人扮得臉不紅心不跳,不讓他去給宮廷跳儺舞一悅龍顏,真是屈才。
而花羽他……
“此心,今日亦盤。”花羽雙眼發直,“對他……嗬,我怎舍得與他反目?”
聽他語帶嘲諷,想是憶起了諸多相愛相殺之不堪往事,遂忍住詰問的衝動,柔聲道:“是在下愚鈍了。”覺得不夠,一揖到底:“多謝相救——”
花羽靜靜看著我,俄頃忽的臉色一恭,頷首道:“在下怎受得起?”
我怔在原地,尚未反應過來,忽聽一個聲音在門口道:“莫折煞了他,卞仁賢弟——”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
我猛然扭過頭。
布簾一挑,一個墨藍身影飄然而進,一張笑臉如同石榴破開:“別來無恙啊,卞仁賢弟——”
他的話一落地,一隊人馬浩蕩而入,將狹小屋堂擠了個水泄不通。有人在旁掌燈,有人替我加裘,有人打翻了爐上紅肉,有人拔劍走近了床頭。
我猶怔在張子涯的親熱笑靨裏,沒反應過來。
居然不殺我滅口?莫非我子車廿還有可用之處?
“老大,床上的人是顏孝亭!”
“豐良首富顏孝亭?”
“是!”
“那還等什麽?殺了再說!”
“是!”
長劍刺進顏孝亭胸口的前一瞬,我幡然醒轉,奔到跟前,一把握住了劍尖。
我冷冷地看著持劍的人,一字一句咬牙道:“你敢!”
“放肆!”身後傳來一聲暴喝,“不長眼的!還不退下!”
緊接著似乎有人被踹了一腳,爾後是一陣連滾帶爬的動靜。
張子涯上前兩步,笑眯眯見禮:“手下都是粗人,唐突無禮,賢弟莫要見怪。”
我冷哼一聲。唐突?分明就是司馬昭之心!你們這幫混球,三天兩頭刺殺熙佑,甭當我傻!
花羽蹙眉上前,幽幽看了我一眼,在我汗毛倒豎中捉住我手。我剛要往回縮,他捏住了我血脈:“傷口很深,須速速包紮。”
說著從白袍上撕下一塊布條。
方才怒極氣盛,倒沒覺著什麽,這下子才感到手指鑽心的疼……五指連心,說的一點沒錯。
張子涯吩咐人去請大夫,醫治床上那位,然後笑吟吟恭聲道:“啓均表弟少不更事,之前若有得罪,還請賢弟多多海涵。”
我臉上抽搐了一番:“啓均兄對在下好得很。”
張子涯笑得更加親切:“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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