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忘。」顧聽瀾的聲音再次在耳邊迴響,「寧可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幻覺痛感折磨,寧可整夜整夜的失眠,寧可這輩子再碰不了車,也不肯忘。」
「……他捨不得。」
因為那段記憶裏,有她。
他背離身體保護自己的本能,他害怕他忘記,一遍遍的想。
隻一個側影的輪廓,他記了好多年。
為此,不惜去擁抱他人生最深的苦痛。
「但那終究不太夠。」陸淮與想起過往時日,薄唇微挑,「姓名、年齡、身份、住址……我一概不知。以至於後來我在臨城找了一年,都沒能再見到過你第二次。」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想不明白,明明臨城那麽小,他一條街一條街的找過去,怎麽就是找不到?
如果不是那張手繪的存在,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出現了錯亂,根本沒有那個人。
沈璃垂著眼,嗓子發緊,良久,才低聲道:
「那場事故太嚴重,奶奶知道那天我也在場以後,後怕又生氣,我就——再沒去過了。」
不隻是雁回峰,那以後,她也直接退出了地下賽車圈,甚至連聞霄的汽修廠都不怎麽去了。
「嗯,我知道。」
陸淮與微微偏頭,
「不過幸好,那天晚上還是讓我撞見了。」
下著小雨,她撐著傘,往狹窄幽暗的小巷走去。
可是,哪怕隻那一眼,也已經足夠。
他的鳳眸深處浮現幾分笑意:
「甚至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我喜歡的原來是個小姑娘。」
他對她一無所知。
他對她心心念念。
在那天之前,如果有人說,他會喜歡上一個人,哪怕已經隻記得一個背影,也依舊心甘情願,俯首稱臣,連她不小心落下的書也小心珍藏,不肯放手。
他肯定會笑。
黑咖啡倒入杯中,白色霧氣縈繞,馥鬱濃香。
她推過來。
陸淮與端起杯子,笑道:
「我一度以為,你是故意不給我打電話,對我毫無半點想要繼續聯繫的想法。」
那時候哪裏想得到,她會這樣站在他跟前,幫他泡咖啡。
這麽近,觸手可及的距離,甚至還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泛甜的味道。
沈璃知道他是在說那張被塞入了她背包裏的那張名片。
「我的確是不久前才找到那張名片的。」她道。
難怪那天在她的臥室看到那個背包,他會是那個反應。
他怎麽可能毫無察覺。
「原來你早就給過我號碼。」
她輕聲,
「原來那麽早。」
陸淮與抿了口咖啡,聽著她這一聲,隱約覺得此時的她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
他抬眸看去。
沈璃也正望過來。
「這杯咖啡,二哥喜歡嗎?」她問道。
陸淮與頓了下,頷首。
不僅僅是因為這是她做的,也因為她做的,確實是他最鍾意的味道。
她聽到這句話,唇角微微彎起。
那雙烏黑清澈的桃花眼裏,彷彿有細碎的流光在浮動。
「因為曾經你說過喜歡這個口味的咖啡,所以我按照你說的流程和手法,練習了無數遍。」
陸淮與忽而怔住。
他是說過喜歡黑咖啡,可是他從來沒教過她那些。
沈璃輕聲道:
「陸淮與,你記不記得,我說我做過一個夢,夢裏我生病了,你喂我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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