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轉身對著一直悶聲不語的令狐德棻,拱手問道:“請問令狐尚書,你家昨夜有數間貨邸起火,到底有多少貨殖在大火之中被焚毀?”
令狐德棻略以沉默,說道:“便是如同上報給城管署的數目,所幸……並不多。”
這話說完,令狐德棻嘴角一抽,心疼得快要滴血……
原本東市的商鋪都是估稅的,既是按照經營規模大體估算一下,拿出一個商戶和官府都認可的數目。自打房俊在江南華亭鎮搞出改革稅製那一出兒之後,東西兩市的稅率就算是亂了套。
估稅還是要估的,隻是自江南來的貨物卻是件件記錄在檔,便成為必須按照銷售額納稅的一部分。雙管齊下,其中可供操作的餘地甚大,導致稅製愈發混亂。
為了躲避繳納高昂的商稅,幾乎所有東西兩市的商鋪都會隱瞞貿易額,無論進貨的數量還是出貨的數量。
隻是現在卻悲劇了……
你說貨邸之中有上萬匹上等絲綢?
可以,先將稅錢補足了再說其它。
你說是別人家存放的?
可以,都是誰家的貨物,你一家家的給列出來,咱京兆府親自上門去要稅。
無數的貨殖被大火付之一炬,將要麵臨巨額的賠償,難道還得再補繳一筆稅款?
令狐德棻欲哭無淚……
其餘大臣都對令狐德棻投去同情的目光,無他,感同身受爾。畢竟這場大火當中遭受損失的不止令狐家,其餘人家雖然未必有令狐德棻損失這般巨大,卻也絕對不好受。
李二陛下瞥了一眼令狐德棻,心中厭惡。
此人學問是有的,隻是心胸狹隘、目光短淺,實在是不堪大用。除去一個士林領袖的名聲之外,也就隻有那熬出來的資曆,嗜財如命、錙銖必較,實在不成樣子!
怎地就將此人提上來,擔任敦促教導天下禮教重任的禮部尚書?
劉洎有些尷尬,這些情況是他並未掌握的,可是現在騎虎難下,隻要說道:“還請杜先生解釋京兆府放任東市大火的緣故,難不成就是因為商鋪隱瞞貨殖而未據實上報,便置大火於不顧,任憑大火將之付諸一炬?”
杜楚客淡淡的看了一眼劉洎,鎮定道:“某的話尚未說完,劉禦史便是想要彈劾,可否稍等片刻?”
急吼吼的樣子,不要太難看了……
劉洎老臉一紅,閉嘴不言。
杜楚客這一句話雖然清淡,但正是這份不屑一顧的輕視,使得劉洎的舉動愈發顯得功利心太重。
沒人同情他……
此人先是為了刷聲望背棄世家門閥的陣營轉而給房俊呼號呐喊,現在聲望到手,便又一翻身再去敲房俊的悶棍?此人乃能卓越,但是人品堪憂。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