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囈笑了笑,道:“你想通了什麽?”
形骸眼神變了,變得遙遠,變得幽暗,變得模糊,變得尖銳如刀。他答道:“就像鴻鈞陣一樣,若世上有妖邪,對凡間危害極大,它就自行會將那妖邪除去,全無半分情感。我一生所學,一生所求,也是如此。我殺妖魔,除禍害,也不會再多想多慮。”
孟輕囈忽然道:“還有我孟家的敵人,你也能全無顧慮的去殺去除麽?”
形骸問道:“聖上有沒有為自己私欲而動用過鴻鈞陣?”
孟輕囈想了想,笑道:“自然有過,不過咱們龍國太強,她極少用到罷了。”
形骸道:“我願為你奮戰,隻聽你一聲令下,萬事無不可為。”
孟輕囈泛起柔情,靠在形骸胸口,暗忖:“行海肯為我如此,我此生更有何憾?但他為人正直仁慈,但願...但願我不用他替我去做...罪惡殘忍之事。”
但若真涉及皇位爭鬥,若說不想殺人,真是無稽之談。
孟輕囈多想就此與形骸隱居在這深山上,傳徒授業,逍遙喜樂,而非陷入爭戰的漩渦,去麵對藏家那龐大的軍力、凶悍的武者,以及拜家強硬的僧兵、舉國的信仰。
但她不能,她生性爭強好勝,若要她將皇位拱手讓人,那是癡人說夢,荒謬絕倫。
形骸又道:“在解元城中,我見到空中有雷雲匯聚,奇光千裏,那是鴻鈞陣啟動的征兆,後來是你終止了鴻鈞陣,對麽?”
孟輕囈笑道:“是啊,我正偷偷摸摸在龍火大殿中琢磨鴻鈞陣法,但突然間周圍圖案隆隆作響,我察覺到解元城即將遭殃,而又隱約感到你在其中,所以設法將它停下。”
形骸又是感激,又是喜悅,道:“你已掌控此陣了?”
孟輕囈搖頭道:“差得遠哪!此陣全不聽我掌控,隻是解元城災難已消,我拖延片刻,鴻鈞陣也不再追究。”
形骸抱緊了她,喃喃道:“我的好夢兒,我的祖仙姐姐,他們說是我救了解元城,但沒有歐陽擋,沒有李銀師,沒有你,我一個人縱然奮戰,也不過是功虧一簣。”
孟輕囈情動難抑,暗忖:“今晚非要他好好伺候我不可!”但又轉念一想:“他傷還未好,可別太折騰他了。”
形骸感受著孟輕囈的溫暖,孟輕囈的柔軟,就仿佛被掩埋之人重見天日,一掃心中壓抑之苦。他怕孟輕囈擔心,才自稱並無愧疚自責,但歐陽擋與李銀師的死仍常常出現在他夢中,令他陡然驚醒。
他將李銀師的屍首就地埋葬,後來又將歐陽擋埋在了李銀師的屍首邊。他埋得極深,並未豎立墓碑,因為他二人形體怪異,形骸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們的模樣。
他們被視作英雄,被解元城銘記。人們如對待神靈一般祭拜他們,若神道教的道理不錯,他們將在陰間重生為幽靈,擁有強大的法力,過上隨心所欲的生活。
......
一個身影匆匆行過中一條隱秘的小道,來到石牆上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前,開了鎖,步入其中。
門內已亮著燈火,那身影看清屋中人的臉,如釋重負,跪地說道:“國師大人。”
李耳道:“孩子,你遲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