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著走著,忽然意識到窗外的院子裏有個陌生人,在看著一棵樹發呆,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男子穿著漢人的衣著,雖然是商人的打扮,卻有一種文人的氣質隱約散發出來。
楊懷仁從餘光裏看見樓上的年輕人在往他這邊看,便背著手挺了挺胸膛,恰好樹叢裏兩隻不知道什麽鳥兒嘰嘰喳喳飛過,便想到了一個引起阿木注意的辦法。
他吟唱道,“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阿木讀了漢人的書,自然知道這是一首好詩,隻不過此情此景被一個陌生人這樣的吟唱出來,總是顯得有點不合時宜。
他忍不住趴在窗邊向楊懷仁問道,“尊下可是漢家商人任懷陽?”
楊懷仁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敢問這位是?”
阿木先隔空施了一個漢人讀書人的叉手禮,然後才客氣的答道,“在下是阿木,是拉魯克茲莫的長子。”
楊懷仁忙也隔空回了一禮,“哦哦,失敬失敬,在下正是任懷陽。不知阿木公子喚我何事?”
阿木擺了擺手,“無事,無事。尊下好雅興,隻不過方才吟唱的,詩的確是好詩,可惜這樣的景色裏,吟唱出來卻不那麽貼切。
比如方才那兩隻鳥兒,隻不過是尋常的家雀兒,無論是品相還是啼叫聲,可比不了杜工部見到的那兩隻黃鸝兒。”
楊懷仁笑著道,“嗬嗬,在下就是見到此情此景,忽然就冒出來這麽兩句詩來,實是沒考慮符不符合的事情。”
他旋即換了一副哀傷的樣子歎息道,“唉,詩句合不合情景,其實都是次要的,那兩隻鳥兒是家雀兒還是黃鸝兒,也無關緊要。
最重要的是兩隻鳥兒能在一起,能感到快樂,這就足夠了。若是明明心靈相通,卻始終走不到一起去,你可惜不可惜?可歎不可歎?”
一句話便戳痛了阿木的心事,阿木的臉色立即變得憂愁了起來,他苦笑道,“尊下可是想念某位佳人了?”
楊懷仁長出了一口氣,“想啊,怎麽會不想呢?有情人各一方,心裏自然會是滿滿的思念。”
著他又滿含深情的吟唱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如果前邊一首杜甫的七絕但凡是讀書的人都知道的話,這一句從秦少遊的《鵲橋仙·纖雲弄巧》裏摘出來的一句,在這個時期就還沒那麽知名了。
楊懷仁其實也不知道秦觀此時有沒有作這首詞,想來此時他被認定成了舊黨被貶謫,應該是沒有心境做出這麽美的愛情詩句的,那就應該是這之前作的了。
阿木聽到耳朵裏,就更是驚訝了,他沒有聽過這首詩,但卻讓這些簡單的語句輕易的撩動了他思念情人的心弦,那隱隱的觸痛,讓他禁不住悵然若失,眼睛便濕潤了。
他扭過頭去拭了拭眼角,在扭過頭來便裝出一副無事的樣子,“尊下吟的好詩,不如上樓來一敘如何?”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