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仁忽然想起這位秦掌櫃的是當時東京城內數一數二的大書商,人家生意做得好,正印證了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道行。
開封府裏做印書販書的書坊多了去了,秦掌櫃的能做到業內翹楚,明他真的很有做生意的賦和頭腦。
同樣是印書,秦掌櫃的便懂得用當下最跟潮流的字體做活字模子,司馬光當相公的時候,人家就用司馬體,等換了呂大防範純仁當宰相,人家就換呂體和範體,如今章惇為相,人家立即就換了章體。
也許大家都覺得反正都是看書,用誰的字體印出來的書,看著也沒多大區別。
可這話也就是麵上,私底下,哪個讀書人又不是為了討好當今朝堂上最有權勢的人,而專門購買用他的字體印製的書籍,從而學習他們的字體?
考科舉的時候,你要是不會當朝宰相的字體,用旁人的字體寫出來的試卷,都難以得到個好評價。
這就是現實的文人中的風氣,你不屈從,就隻有落榜的份兒,管你覺得自己多麽清高呢?
當然,這一點也不隻是秦掌櫃的能想到,可別的書商,便沒有人家秦掌櫃的那般有能耐,那些當政的相公的墨寶,不是一個尋常的書商就能輕易得到的,人家能得到,別管用的什麽法子,這就是本事。
不僅如此,遼國皇帝耶律洪基是非常推崇漢文化的,也鼓勵遼國的子民讀書認字,學習聖人思想文化。
秦掌櫃的便意識到了遼國的商機,把書賣給了契丹人,每年都去大遼中京大定府販一趟書,帶回來大批的毛皮再賣成了銀子,有這樣的商業頭腦的,人家不把買賣做大了都難。
楊懷仁想到這裏,忽然就把羊樂的那位同鄉堂叔和遼國聯係到了一起,急問道,“你是,你從你那位同鄉的遠房堂叔那裏,聽了你爹爹的消息?”
羊樂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去,喃喃道,“嗯,那碰見了這位堂叔,便隨意聊起了家常,還有老家的一些事情。
著著,他忽然煞有其事地,他跟著秦掌櫃去遼國販書的時候,遇見了多年前徒兒那個離家出走的爹爹……”
“所以你就要去遼國尋他了?不怪他拋棄妻子了嗎?”
羊樂忙搖頭,“不是!徒兒一開始直當那個堂叔是笑,或者隻是看走了眼了,徒兒的爹爹是漢人,為何會在遼國中京大定府那麽遠的地方出現?
可堂叔見我不信,便不是玩笑,他不僅碰見了,而且還打了招呼,了幾句話,徒兒的爹爹還向他問起過,徒兒的母子現在過得是否還好。”
“所以你聽他還記掛你們母子,便心軟了?所以要去遼國尋他?”
“也不是心軟,是……是……”
羊樂似乎很為難,“徒兒隻是想當麵跟他問個清楚,當年他為何拋下我們母子兩人孤苦伶仃,自己揚長而去?
若是他為了更好的生活,那也就算了,徒兒從此隻當他是個路人,可若是他也是有苦衷呢?
比如,比如……他出門之後,被契丹人抓回去做了奴隸?並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他身不由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