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路走過西北,征過吐蕃,到過長安,也去過洛陽。
所以不論是在吳氏親族,還是大唐百姓之中,他都算是少數有見識的那一類人。
可是,說心裏話,他從來沒遇見過一個像吳寧這樣的人。
小小年紀,有著普通百姓的謹小慎微,可同時又兼具著蔑視一切的跋扈與張揚;
有山裏孩子的淳樸,卻也不失小城民的圓滑世故;
有善的一麵,但在善的背後,總給人感覺隱藏著一股暴虐。
有時候,吳長路這個老兵都會生出一種畏懼,不敢引燃他心中的那份暴虐。
可有時候吳長卻在期待......
吳寧的身世注定不凡,他期待有人會點燃他心裏的那團火。
必定燎原,勢不可擋!
“你舅爹說的沒錯。”
“嗯?”吳長路突然來這麽一句,把吳寧弄的一愣。
“舅爹說啥了?”
“他說你做事太兒戲了!”吳長路冷笑。
“送個蘿卜,站在街上和秦文遠隻聊了那麽幾句,你就把房州最不能得罪的人給得罪了。”
“嗬....”搖頭苦笑,“四伯我自問也沒這個本事。”
“無所謂得不得罪。”吳寧出奇的平靜。
說白了,他是被逃戶這個身份壓了五年,這五年間與王弘義沒有交集。
可換位去想,如果他不是逃戶呢?
五年啊!
這五年間會掙下多大的家業?
那麽這一次,王弘義盯上的會不會就不是秦文遠,而是他了?
即使不說那五年,隻說現在,吳寧已經對下山坳,對自己的人生有了一個相對完整的規劃,而且已經開始起步。
那等到自己積累到一定地步,王弘義會不會又覬覦吳寧的家財,生出貪欲呢?
可以說,隻要王弘義在房州一天,吳寧就繞不過這道坎兒,區別隻在於早與晚的問題。
“你就不怕他報複與你?”
“怕!”
“但是我更怕他報複我的時候,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
“嗯?”吳長路皺眉,一時間沒明白吳寧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個秦文遠自身都難保,可算不得什麽幫手。”
“誰說秦文遠了?”吳寧低頭扒飯,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差點沒把吳長路驚著。
“我說的是房州大令孫宏德。”
“!!!”
“孫宏德!?”吳長路極不淡定,“孫大令怎麽可能成為你的幫手。”
吳寧一聳肩,“敵人的敵人,那不就是朋友嗎?”
“不會吧?孫大令可是圓潤的很,他怎麽會與王弘義成為敵人?”
“嘿嘿。”吳寧笑了,“以前不是,可是馬上就是了!”
“......”
這事兒隻能說是吳寧使了個壞,把孫宏德給帶溝裏去了。
當然,孫宏德能不能和王弘義交惡,是有前提的,那就要看秦文遠用不用吳寧的損招兒。
可惜,秦家老丈人顯然更看中錢財,或者說更看中錢財所能帶給家人的安穩。
所以,考慮了一夜,第二天真的就給張氏寫了一紙休書。
而事不宜遲,張氏第二天就搬出了秦府,第三天就拿著秦文遠給她寫的押條,把自家夫君告上了公堂。
對此,孫大令自然不敢怠政,京使可就在房州呢!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