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亦低眉，“從前，隻道芝兒可恨，現下又覺得甚是可憐。有妹妹在的時候，不能敞開兩相照應，如今見妹妹殞命，都不能上前哭一聲。”到一半，想到自家姑娘的傷，伸出手指，疾疾捂住嘴巴。有些惶恐地看著自家姑娘的表情。
無憂目光隻是淡淡，撫一撫桌角上舉世無雙的雕鏤，指尖高高下下著向前，“地不仁以萬為芻狗。從前讀時總會歎息，而似我與她今朝這般身受之後，竟是連歎息也不能了。”
蝶兒平日話一向是注意的，不想，一時感慨又提到姑娘傷心事上麵去了，忙岔開話題，“到了這個時序上，姑娘最是怕冷，今日裏聽廚上要生福鍋，看姑娘是要白鍋還是紅鍋。”
無憂伸手再握了書，如常道，“打量著老太太吃的什麽，也照例按樣素簡地要了。”
蝶兒望了望姑娘，答應著退下，心下卻如霜露興起，添了一道薄愁，自家姑娘步步如意，從打生了那樣的事，便再沒有做過自己。似這般而活，又不知要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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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嬤嬤從婢子手中接過最後一道湯飲，見大太太用的又不多，忍不住勸道，“太太最近的食量變了，晚上又不大用。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
桌上飯菜冒著騰騰熱氣，一室香氣饞人，大太太慢慢放下食箸，“那廂，三姑娘的事也要著緊了。”
米嬤嬤低聲道，“老太太那裏，準了三姑娘自己拿主意麽，”
大太太用帕子點了點唇角，“不光是老太太，連候爺也是這樣的意思。現在要想的，是如何到光祿大夫家裏求親，用無可搏回的理由。”
米嬤嬤也有些撓頭，“這個……”動了半唇，實在不出來什麽。
“關於這個光祿寺卿，雖算不上多了解，倒是知道，他文彩卓然，其子在這方麵也是賦異稟。世上從來就有興趣相投之。隻需拿了四姑娘的文筆一試。可是也不能普通的試，先找些人，在那些公子中傳傳四姑娘的詩作。可這些，仍然不是重點。”住了聲，瞧瞧米嬤嬤，米嬤嬤會意附耳過去，大太太深了深眸光道，“找宮廷裏的畫師為五姑娘繪一幅像出來。”
本是著三姑娘的，怎麽又攪進了五姑娘，米嬤嬤想自己沒聽懂這些，可看到大太太的樣子，也隻能暫時如此。不懂裝懂，再做打量。
畫五姑娘像這種的事，當然該去求五姑娘的，偏偏五姑娘還在氣頭上。隻能先放開手莫去觸那個黴頭。
另打量向三姑娘要些詩的事。與三姑娘同樣的份量上的大姑娘，身份貴重，自己也得上話，可大姑娘卻是不喜歡這些的，與三姑娘向來又不睦。算計著，隻能去求四姑娘向三姑娘要些詩。
也想問大太太，為何不直接向三姑娘要。又想到是在佛前，大太太不願多，住了嘴。
一路上向洗院去。
呲的一聲，腳下一滑，仰頭時，現是摔在了七姑娘腳下。
沒有比這個更湊巧、更無奈的事。正在費力爬起。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