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鉉是黃子澄的人,而盛庸多次被黃子澄擠兌,於是濟南這一出戲、當真叫人聽了有點意外……但徐輝祖沉下心一想,覺得又在情理之中。
盛庸給徐輝祖的印象,一向是審時度勢、十分沉著冷靜,從不意氣用事,這次主動向黃子澄一黨靠攏,或許平燕大將軍的期望會少很多磋磨。
……若讓盛庸在前線主戰,這場戰事,朝廷的贏麵就很大了。
徐輝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立功,自己什麽都撈不著!
雖然徐家已貴為國公,但徐輝祖自覺一身本事,多少有點不得誌的寂寞;在這種要緊關頭被排斥在外,又有點家道下行的危感,畢竟一朝子一朝臣、徐家若光靠父輩的光輝是無法穩住地位的。
於是他想和盛庸一樣,也該審時度勢了。
恬著臉去找黃子澄?徐輝祖實在拉不下臉,但他和方孝孺沒什麽過節,倒是可以試試。
隻是一想到徐家貴為國公、先父是供在城隍廟裏被下人膜拜的神,自己居然要去討好一個儒生,徐輝祖隻覺臉上緋紅,走到方府門口,依然邁不動腿。
就在這時,角門“嘎吱”一聲開了,身穿布袍的方孝孺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立刻道:“來人,開大門!”
方孝孺隨即也走出了角門,抱拳道:“魏國公既然來了,快請裏邊坐。”
事已至此,徐輝祖無法猶豫了,他臉上發燙,強笑道:“叨擾了,叨擾了!”
“哪裏哪裏。”方孝孺道,“魏國公大駕光臨,實在蓬蓽生輝。”
徐輝祖遂走上前去,從大門被迎進府邸。
二人一路走向廳堂,後麵跟著個侏儒,徐輝祖一開始還以為是個童子,好奇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別人嘴上都長淺淺的胡須了,腦袋也比孩童大。
方孝孺見狀,道:“這是下官的養子。多年前鄉裏發瘟疫,他父母都去世了,下官便收留在身邊,取了個名字叫方忠義,在家閑時,便教些經書讓他識點大義。”
“原來如此,方博士宅心仁厚。”徐輝祖立刻恭維道。
倆人又相互推拒了一番,終於分左右入座。
待奴仆送上茶來,方孝孺便揮手屏退左右,隻讓那侏儒站在門口,顯然是心腹,不用擔心的。
“魏國公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必有要事而來?”方孝孺微笑道。
徐輝祖沉吟片刻,便欠了欠身,沉聲道,“俺陸續聽到一些消息,燕王諸子似乎有爭鬥,麾下文武也在陸續分站兩邊了。”
方孝孺不動聲色道:“徐公是三位王子的親舅,這樣……”
徐輝祖趁機恬著臉道:“連方博士的養子也識得大義,況俺食朝廷俸祿多年?先是忠君,然後才是顧親,這點道理俺還是明白的。”
“好!徐公得好!”方孝孺頓時讚道。
徐輝祖道:“俺便尋思,方博士若以此做局,用個離間計,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成效。”
方孝孺饒有興致地看著徐輝祖。
徐輝祖沉吟片刻,便又道:“這離間計也簡單,方博士與聖上聽……寫一封信送給燕王世子,再將消息透露給宦官黃炎,然後便可以看好戲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