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買的那處宅子,開門的地方沒有與池月觀相鄰,卻在另一條街上。朱高煦默默地走過大門前,保持著平穩的腳步繼續往前走,忽然猛地快速轉過身來,看了一眼,便返回大門口,掏出鑰匙開了門。
他先走進裏麵的房間,徑直把一扇窗戶打開了,然後走回堂屋。一年以來,這裏確實沒人來過,地上積滿了灰塵,隻留下他剛剛走過的腳印。
朱高煦找到一塊幹得發|硬的布巾,隨意擦了一番堂屋裏的桌凳。
就在這時,院門響起了“篤篤”敲門的聲音。朱高煦快步走出去,打開房門一看,見妙錦一身襖裙,臂上挽著一件灰布道袍站在門口。
“請進。”朱高煦道,然後伸出頭看了兩眼,將院門閂上了。
妙錦的聲音道:“我還以為高陽王不來了。後來見到那扇窗敞開,便猜測你來了,我就過來瞧瞧……”
朱高煦轉過身來,見妙錦身子繃著、有點緊張,便不動聲色地往屋子裏帶,她果然沒多想就跟了上來。
他一邊走一邊道,“隻要我答應了的事,遲一點也總是會到場。”
“高陽王沒來得及答應哩。”妙錦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她的心思和記憶都很細膩。
朱高煦這時才有心觀察妙錦的打扮,她臉上施了一層淡粉,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其實根本是不必要的,妙錦的皮膚長得雪白光滑,塗粉簡直是多此一舉,此時的粉黛也完全比不上後世那麽細。她的眉毛修過、還畫過,顯得更加修長,襯得那雙眼角上挑的杏眼愈發有媚色。
妙錦進了堂屋,將手裏的粗布灰袍放在條凳上,便輕輕坐了上去。居然是去年被綁架之前坐的那個位置。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朱高煦便開口道:“這院子裏的東西很久沒使用了,無法沏茶。”
“不用了。”妙錦輕聲道。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神情和氣色都不好,聲音還有點奇怪,不過卻打扮得很精致。
她頓了頓便抬起頭道,“我今日前來,是來與高陽王道別的。”
“道別?你要去何處?”朱高煦皺眉道。
妙錦的眉宇間藏著憂愁,卻微笑著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朱高煦頓時甚麽心思都沒了,沉吟許久,皺眉道:“你爹……”
妙錦點點頭:“我父親的事,聖上並不知道。不過高陽王是知道的,我去年就與你了。”
朱高煦站了起來,在堂屋裏來回踱著步子,“在京師時,我便認為他不會那麽輕易投降,覺得十分蹊蹺!”
妙錦的聲音傳來,朱高煦便轉頭看著她。他的習慣和古人有區別,古人不愛正視別人的臉、認為不夠謙虛,但朱高煦習慣性地覺得,他人話時看著,反而是一種禮貌,表示自己用心在聽。
妙錦道:“洪武時,建文君便對家父有救命之恩。我很明白父親是什麽樣的人,他很看重名聲氣節。我出來後,一聽家父在京師迎新君,便情知不好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