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漢子嚷嚷道：“今日這娘又年輕又俊俏，咱們想解你的褲帶兒，要幾個錢呀？”
大夥兒正有興致，不料那娘卻停了下來。因為齊泰不知甚麽時候已經走到她麵前了，齊泰的眼睛盯著娘，他的神情有點恍惚；連周圍的粗俗的笑聲也變得朦朦朧朧，各種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光陰深處穿梭而來。
“像……”齊泰有點魂不守舍地了一聲。
娘屈膝道：“奴家是不是打攪先生讀書了？”
齊泰搖了搖頭。
這時有人嚷嚷道：“解褲帶兒的怕是這老頭了。瞧那身衣裳，便是手頭活絡的人。”
齊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恍然道：“我老了麽？”
娘紅著臉羞澀道：“先生正當壯年，不算老。”
齊泰終於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坐在牆角默不吭聲的老頭，他又回顧左右、發現有一張桌子旁坐的數人都沒起哄，且氣質與其他客人不同。
“聖上大恩，臣何以為報？”齊泰馬上動容道。
吵著鬧著的客人們稍稍安靜了一點，不少人用異樣的目光瞧著齊泰，有人聲道：“這是個當官的？”
“先生甚麽意思？”娘困惑道。
齊泰左右看了一眼，對娘道：“你隨我進屋裏。”
娘順從地跟著齊泰走了。人們都瞧著他們倆人，但此時沒人再起哄。
回到客房裏，娘看了一眼放在凳子上的書，輕聲道：“您真是個讀書人？”
“你是誰？誰叫你來的？”齊泰反問道。
娘道：“奴家揚州府人，姓楊。不久前家裏來了個媒人，見了奴家一麵。媒人第二回來，便帶著許多財物田契向爹娘下了重禮，京師姓齊的大戶人家、要納奴家為妾。還主人家雖已中年，卻是個知書達禮的讀書人。
奴家到了京師，又有人教奴家唱那羞人的曲兒，帶到這裏來唱。是主人自會到來見麵……”
“你家是不是有個排行第三的人，二十多年前被同鄉帶到了京師，從此便沒再回過鄉了？”齊泰問道。
娘點頭道：“那是奴家的三姑。”
齊泰恍然道：“難怪長得挺像。”
娘好奇地問道：“主人認識奴家的三姑嗎？”
“認識，來話長。”齊泰點頭道。他罷便在一條木凳上坐下來，沉思著，不再言語。
過了許久，娘才怯生生地問道：“那些聘禮真的送給奴家爹娘了……先生還要奴家麽？”
“要，當然要！”齊泰抬起頭毫不猶豫地道，“聖上費那麽大勁賞給我的人，我敢不要？”
“聖上？”娘一臉茫然。
齊泰拿起自己的書，道：“你有名字嗎？先跟我回府，趁今日時辰尚早，我得進宮一趟。”
“芸娘，娘親生奴家的時候，晌午吃了油菜，就取了這個閨名。”娘道，“外麵那個彈琴的王師父，教過奴家唱曲，不叫他一起走麽？”
齊泰道：“別管他了，應該是教坊司的人，他自己會回衙門。”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