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和錦衣衛將士簇擁著鑾駕,行至外五龍橋。車駕稍停,裴友貞便下車來了。
隊伍一過五龍橋、便望承門。裴友貞此時不用去皇宮,他在這裏向皇帝告辭,正是妥當。
鑾駕重新行駛,裴友貞躬身侍立在路旁,麵向馬車作揖。他便發現,隨行的許多文武宦官、都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不管人們出於怎樣的心情,總之是挺關注裴友貞的;畢竟剛剛他才與皇帝同乘。
他是一個其貌不揚、長得如同個莊稼漢的人,曾在漢王府教那些目不識丁的大老粗武夫識字。以前他哪能想到,會有今時今日的殊榮與地位?
裴友貞微微有點出神,很快回過神來,向鑾駕後麵的司禮監太監王貴抱拳道:“王公公請留步。”
王貴也十分給麵子,馬上走了過來,和氣道:“咱家有啥為裴侍郎效勞?”
“不敢不敢。”裴友貞道。他這種出身低的人,似乎有種毛病,便是往往不夠自信,麵對有點身份的人時、姿態往往放得過低;哪怕對方隻是個閹人。
王貴轉頭看了一眼陸續經過外五龍橋的隊伍,露出一個刻意的微笑,等著裴友貞。
裴友貞便道:“聖上方才在車中,與我談論了一些事。我便想查查相關的舊檔,免得聖上萬一再談起此事,我無話可對。古今通集庫便不去了,大本堂、文淵閣庫樓都在東宮那邊。這幾我想時常過去、查閱一些卷冊,還望王公公與門樓裏的宦官守將打聲招呼,我也好少些周折。”
王貴道:“沒問題,這事兒咱家定會記在心上。”
裴友貞道:“鄭和、王景弘下西洋,或曾記載過一些事宜,應存於司禮監內。其中有關真臘、暹羅、占城的卷宗,可否借閱一觀?”
王貴痛快地道:“咱家得叫人先找全了,明下午送去兵部衙門,何如?”
裴友貞拜道:“多謝王公公。”
王貴道:“裴侍郎辦的是皇爺的差事,咱家行個方便,本是分內之事。告辭。”
裴友貞也轉身往回走,邊走邊尋思了一陣。
他隨船去朝鮮、日本那邊差遣,要到下月下旬,還有一個多月時間。這一個多月,他準備辦兩件事,一件是剛才與王貴談論的事,另一件便是找教坊司的樂工,重新編一下那首曲子。裴友貞是兵部的官,管不了教坊司,但隻消過去是聖旨,事情必定方便了。
裴友貞回到兵部衙門的書房時,習慣性地靜坐了一會兒。文官很流行這樣,稱之為退思、自省。裴友貞盡力學著怎麽當官,慢慢地倒形成了習慣。
他沒有心思去回想、今在皇帝麵前的表現是否有疏漏。
裴友貞忽然倒想起了幾前,與侯海在皇城外的一座酒樓上、過的一番話。
侯海,咱們算是聖上的故吏心腹,可在廟堂上話卻分量不夠,為何?漢王府的故吏人太少,朝中原先那些人留得太多;咱們得聖上信任,在百官中卻沒甚麽聲望。做官做成這樣,咱們頂多是寵臣,算不上大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