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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邀約，顧山長自然不會拒絕，很快便進了宮。
她不愛穿金戴銀，便是新年也穿得素淨，一襲青色羅裙，長發半挽。另外一半青絲垂落胸前。
俞皇後一見便笑了起來：“瞧瞧你，還是這般年輕。”
她們兩人同齡，過了年都已四十二歲。
隻是，俞皇後心思沉重頗多操勞，再精心保養，眉眼間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顧山長額頭光潔，眼角隻有幾絲清淺的皺紋，今日又梳著少女發式，看著年輕許多。
顧山長頗為灑脫，挑眉自嘲：“我又未成親嫁人，便是到了八十歲，也照樣梳著少女發式。”
然後，衝著郡主眨眨眼：“以後我們兩個梳一樣的發式。”
郡主笑嘻嘻地應好。
俞皇後和昌平公主俱都笑了起來。
顧清也悶聲輕笑。
姑姑離家已十餘年，他平日和姑姑相處時間並不多。一個月中也隻見上一回而已。姑侄兩個的感情卻極佳。
他由衷地敬重喜愛品性高潔的姑姑。祖父私底下交代的“差事”，他大多敷衍了事，有些根本不在姑姑麵前提起。
姑姑生便該做蓮池書院的山長，根本不該入俗事濁流。什麽早日回顧家為顧家謀算富貴之類的勸，他根本羞於出口。
也正因他有廉恥之心和回護之意，姑姑才真心接納他。
可笑可歎祖父枉為父親，隻想著算計女兒，令姑姑徹底寒了心，再不願來往。
……
“阿清，”顧山長含笑看了過來：“你怎麽一直不吭聲？”
顧清定定神笑道：“我是在想，姑姑今日進宮，為何不將弟子一並帶進宮來？”
俞皇後心裏微微一動，看向顧山長。
顧山長倒沒什麽異樣，隨口笑道：“我問了她，她年少識淺，不懂宮中規矩，不敢同行。我便一個人來了。”
俞皇後將心頭那一絲異樣按捺下去，笑著道：“我也是謝明曦的夫子。她見了我有什麽可害怕的。到底，她是不想進宮才對。”
顧山長對弟子頗為回護，立刻道：“她不想來，便隨她，何必勉強。”
顧清故意泛酸：“姑姑如今最疼的是弟子，不是我這個侄兒了。”
顧山長露齒一笑：“你心中有數便是，何苦出口來討嫌。”
眾人有有笑，氣氛十分融洽自在。
可惜，很快掃興的人便來了。
盧公公腆著臉來送口信：“皇上聽聞顧山長今日進宮，頗為高興，特意讓奴才來送信。片刻便會駕臨。”
建文帝要來，眾人隻有感恩戴德的份兒。
顧山長什麽也沒，神色卻冷淡了下來。
顧山長對建文帝的心結，由來已久。
當年若不是建文帝堅持要娶俞皇後為妻，俞蓮池也不必無辜枉死。
費勁心思娶回俞蓮娘，卻未好好珍惜。左一個嬪妃，右一個庶子。就這也好意思自誇子情深……
呸！
厚顏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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