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如嫁入四皇子府後,李默時常登門走動。心疼妹妹的李默,見李湘如過得不順心,對四皇子也分外不滿。
矛盾堆積已久,盛渲之事,便成了徹底引燃積怨的導火索。
其中誰是誰非,一時也掰扯不清。不過,站在陸遲的立場,心裏肯定站在李默一邊。
身為同窗好友,吵架動手是一回事,以自身身份權勢壓人,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換了四皇子這般對他,他也會徹底心寒……
事實上,他現在滿心都是片刻前一閃而逝的駭人念頭。隻想迅速離開,好好理一理思緒。
隻是,四皇子情緒極不穩定。陸遲不願激怒他,隻得虛與委蛇:“待過些時日,我去好好勸一勸他,讓他來給殿下賠個不是。好友一場,情誼深厚,豈能丟就丟。”
四皇子卻道:“你不必去碰釘子了。再者,就算他勉強來了,我也不會理會。”
陸遲:“……”
陸遲也無話可了。
過了片刻,陸遲故作輕鬆地道:“色已晚,殿下好生歇著吧!我也該回府了。”
四皇子沒有任何再留下陸遲的理由了。
當陸遲轉身離開的瞬間,如鬼使神差一般,四皇子忽地大步上前,伸手擁住了陸遲,沙啞著聲音喊道:“子毓,你別走。”
……
陸遲身體一僵。
好友數年,兩人曾同塌而眠過,區區擁抱不算什麽了不得的親密舉止。
直至此時,陸遲才驚覺,自己是何等遲鈍。
四皇子滾熱如岩漿一般的激烈情感,複雜又強烈的情意,都在這個簡單的舉動裏透露出來。
或許是因為這份感情積壓得太久,終於無法壓抑。
或許是因為在宮中接連遭受重挫,心情陰鬱難解,令四皇子失了平日的自製和分寸。
四皇子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這麽緊緊地抱住了陸遲。
陸遲神色變又了一變,很快,微笑著拍了拍四皇子的手背,半開玩笑地道:“殿下今日心情不佳,不如早些回內宅,找一朵解語花好生伺候歇下。”
話語入耳,四皇子也終於驚覺自己太過衝動失常,故作鎮定地鬆開手:“也好。你也早些回府歇下。過兩日,便是殿試了。希望你能一舉奪魁!”
陸遲笑道:“承殿下吉言。我也希望科考高中,為陸家光耀門庭,日後我也能堂堂正正地入仕為官。”
然後,拱手再行一禮,轉身離開。
陸遲走得並不快,步履和平日一般無二。他清楚地察覺到有兩道視線緊緊地落在他的後背。
是四皇子一直在看著他的背影。
如芒在刺。
不知為何,陸遲心中竟浮出這四個字。
直至他離開書房,走出四皇子的視線,這等被人緊盯不放的窒息不適感才稍稍退散。
陸遲的心情,並未因此輕鬆。
此時色已晚,夜幕低垂,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月光。
陸遲的心情如夜幕一般晦暗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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