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我的床上。
教父和一群黑衣人站在床邊上看著我。
我問他為什麽要殺了醫生,教父說他跟你說的太多了,你也跟他說了太多了,不符合我們這裏的規矩。
我抽出枕頭底下的一把槍,黑漆漆的槍口對著他。
月光從窗外灑下來,教父身邊所有的人都用槍指著我。
我看著教父,目光欲裂,像是看一個仇人。
教父卻笑了,他擺擺手,讓他的手下放下槍,他走到我的麵前,手放在我的頭發上揉了揉。
他說,你是個好孩子。
我的槍裏麵是沒有實彈的,因為組織內不允許還沒有被培養出來的孩子擁有這種殺傷力武器。
再後來,我被養在了教父身邊,我看著教父處理組織事務,殺掉叛徒,繼續培養一波又一波的殺手,跟割韭菜樣的。
現在回頭想想,那個醫生,或許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曾經愛過的人。
組織裏麵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天文地理,兵法曆史,槍械原理,我什麽都要學,什麽都必須學得好。
我在教父身邊,教父偶爾會跟我講故事,講這個組織的起源,講他們的層級製度,講未來,偶爾還會跟我談起一個女人。
我在教父身邊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我變得冷漠又冷淡,變得順從,我完成教父給我的每一個任務,精確快速,我再也不會關心別人的任何事情。
在這個組織裏麵,實力為上,其他都是妄談。
十六歲那年,我原本有一次走出組織的機會。
那個任務需要一個年紀不大不小的女孩,打入內部,獲得他們的信任,偷盜一些資料,然後殺一個人。
雇主說,他要曲家也嚐嚐被人背叛的滋味。
曲家應該就是那個倒黴的被盯上的任務目標吧。
但是我並不關心,因為教父最後還是沒有放我出去,當時正好又有另外一個任務被接了進來,教父想了想,覺得讓我去太長時間不劃算,耽誤他賺錢,於是把曲家的任務給了另外一個女孩。
至於這個任務結果怎麽樣了,我並不關心。
過了一年還是兩年,時間在組織裏麵已經模糊不清了,我其實也記不太清過了多久,我在組織中又看見了這個女孩,我並不關心這個任務結果怎麽樣,但是既然人已經回來了,那說明任務應該已經完成了。
我內心不知道為什麽,湧出了一股失落和難過。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情緒了,一時之間還覺得有點新奇。
我想,或許是因為我失去了一次長時間可以離開組織的機會吧。
我的生活實際上是非常枯燥無聊的,這個聽起來酷炫的職業真的沒那麽酷炫,大多時間殺手們就像是被組織裏麵養的一群狗,指哪打哪,指誰殺誰,而教父就像是遛狗的,時不時的還要牽著狗出去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