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碼頭閑人和同行的感慨,船行江上,逆水而行,越往前走,那江麵上的船隻漸漸就少了許多,就連兩岸的田地,也開始收斂,化作了陡峭的山崖。
這一片地方,本來就是那險惡之處,九轉十八彎,而且水流湍急,本來就是入蜀之險道。
不但如此,這連綿幾百裏的地方,還有許多水寨。
那等水寨,並非是耕讀漁樵的良善之輩,許多家夥都是刀口舔血之人,平日裏也忙著農務,而缺錢了,便仗著在江邊浮沉的水性,打劫這過往的船隻。
有仗義的,隻劫錢財不傷人,甚至還給你留下些本錢。
有的則凶悍許多,人、船、貨物財物,他全都要,吞進肚子裏,骨頭渣兒都不剩下。
這些水匪本是長江水道上的一大禍患,太平盛世之時都存留,更不用說這軍閥橫行、互不統屬的亂世,更是囂張無比。
不過這些水寨也是江湖人,茅船頭當年開拓水道的時候,已經將路給走通了。
這路通了,大的寨子不用擔心,報個名號即可。
怕就怕那剛下水的蟊賊凶人,這幫人不講規矩,憑的就是一個“橫”字,所以每一次走船,茅平禮都會跟隨著,就是為了隨時處理此事。
小木匠在碼頭上聽那幫人說得神乎其神,心中有些擔憂,於是就在船頭一直打量著。
那隻癡肥橘貓卻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喵嗚兩聲之後,舔著爪子,又睡去了。
小木匠有的時候,都懷疑這並不是一隻貓。
貓哪有這般懶?
它恐怕是那投錯了胎的豬吧?
相較於小木匠和排教眾人的如臨大敵,那道士卻顯得輕鬆許多,他一直睡到了傍晚時分,方才醒轉,打著哈欠,簡單地洗了一把臉之後,過來問了一回,隨後又離開了,回到了船艙裏去。
他倒是個心大的人。
雖然小木匠不相信他是從那什麽南海過來的,但也覺得此人是真有本事,說不定真的不害怕。
事實上,站了一天,小木匠也有些困乏了,於是就在船幫上找了個位置,盤腿打坐。
他行了三個周天,睜開眼來,感覺這幾日聚攏的氣息,卻比往日裏站樁紮馬步、打熬力氣時,一兩個月來的效果都強上許多。
他不但力氣變得充足許多,而且耳聰目明、五感發達,與周遭環境的感應,仿佛都強上許多。
這,就是修行的效果?
小木匠越想越激動,感覺自己算是走了狗屎運,或許自己真的能夠出人頭地,與屈孟虎、洛富貴那般,與凡人不同呢。
這時,旁邊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那莫道士又來到了小木匠的身邊,打量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我這兩日認真打量過你,發現你並非天賦異稟、根骨絕佳之輩,如你這般年紀,卻能夠感悟到‘炁’,也並非領悟而來,卻有人在你體內留下種子,度化了你——能告訴我,那人是誰嗎?”
聽到這話兒,小木匠楞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之所以能夠感受到炁,是因為頭頂之上的一股熱流。
在他走投無路,無法參悟的時候,是這股熱流出現,並且完成了他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周天導引。
那熱流,便是道士所說的“種子”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