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深知淵聲不在正常狀態,至少需要六合陣中的所有高手才能持衡,而獨孤適才又是陣眼、消耗極大,此舉顯然送死,林阡雖在運功卻必須開口:“孟嚐,飄雲,攔住他。”
“林阡,攔什麽。”獨孤臉上盡然渴戰的高興和高傲,“你也懂,有什麽事,會比挑戰看似不可能的更快意!”
來不及多,淵聲好奇不過半刻,就決定不再打量,而是靠打來掂量。
旋即煞氣撲麵而來,那架勢,好比癲龍起風,強行拽起煉獄,拖上半空再用力甩下。
獨孤霎時被迫與眾人隔絕,身陷那迅猛卷集的黑色漩渦,被無數刀槍劍戟圍在中央。
他此刻既不在戰力最高,也不在神傷之時,心中無法隻存殘念,故未能頃刻發揮完美,而隻能抱殘守缺並以山劍法穿針引線。
別具一格、殘缺不堪、藕斷絲連的殘情山雙體係劍法,方才在陣中對抗完顏永璉之時,分明毫不遜色,然而在這個瘋魔的淵聲手下,竟僅僅能招架兩回合……
“是不是大話?是不是!”那瘋子是穿透霧霾的唯一可見,此時其麵容於煞氣彼端反複震蕩。
獨孤無力回答,難以為繼,連打連退,苦撐三招,淵聲冷笑一聲,充滿挑釁:“向我認敗,饒你不死。”
這恥辱,在山的時候,獨孤嚐過一次,那個名叫肖逝的老者,“何須十劍?三劍如何!”
但那時點到為止,不似今日命不受控!
獨孤隻覺掀匿地陣裏所有的風、雷、水、火……哪裏是被中斷,根本是被淵聲嵌進了每招每式!
胸口堵塞,頭暈眼花,劍招竟第一次感到缺乏。
他初衷不像林阡那般是為了保護盟軍才迎戰淵聲,但現在心中卻平添了一絲保護欲、知道他若不敵則簇全軍覆沒,所以,輕易不能退。
責任感,他有,近三十年,卻向來是堅定地隻為家族複仇雪恥而活。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倒也,和這個抗金的聯盟,藕斷絲連了……
藕斷絲連……他一笑,倏然又有了靈感,
終在這戰力不高、心神不傷之際,喚得那暌違殘念又來,
支離破碎、魂不附體的劍招,總算不再局限於殘情弄玉,而是舉一反三,沿著殘情舊夢、殘情長虹、殘山剩水,而一步步推衍到了西風殘照,
京口山世道寒,江湖沙場行路難,
他與抗金聯盟,這些年來看似格格不入,為了追逐巔峰他更是拋棄了功名,不止一次
但,遊離於外,卻從未離散,皆因手心的紋章相同,
西風殘照,漢家陵闕,誰言蒼涼就不大氣,殘損就不豪情,
武林,沙場,兩條看似平行的線,便在這一刻、這一劍,恢弘逍遙,徹底融匯,
謹以此招抒壯懷!
重壓之下,偏是這不信命的脾氣,迫使獨孤遇強則強,
“你強是真強,不過,認敗?嗬,我若也瘋了,會比你更強!”
回陽心法登頂,殘情劍境通明,從來就不是他必須轉折的巔峰,而隻是他武學的又一起點,
與淵聲僵持又三回合,獨孤雖然劣勢明顯,卻是此局唯一亮色,殘情劍術行雲流水,教觀者無不心驚膽戰又心潮澎湃。
??
當然心驚膽戰,眼看獨孤每次攻防都像曆劫,
當然心潮澎湃,目睹獨孤每次破立都出奇跡,
心裏眼裏,都隻有獨孤,因他是南宋第一人不假,更因淵聲那一通亂舞已把他自己打成了不似人樣,眾人看不見他……
簡而言之,戰局裏就好像不存在淵聲這個饒形體了,他早已變化扭曲到好像依附在每一把劍的側麵、每一把刀的刃邊,連影子都斷斷續續,
誰都不想用“縹緲”“空靈”“玄妙”來形容所見!
對付如此妖魔,劍招再厲害也不夠,而且獨孤氣力很快就會耗竭,胡弄玉發現端倪,卻苦於她攝魂斬時靈時不靈,其餘熱,包括林阡在內,此時雖然多少有了體力,卻根本無法找到間隙插手。
危急關頭林阡當機立斷,決定隔空傳功、像南石窟寺中獨孤支援他那樣,從獨孤背後給他氣力加持,是以獨孤原本已到絕路、突然又柳暗花明,此情此景,林阡為獨孤之力,獨孤為林阡之手,不清誰在借誰,卻真是契合之至。
如魚得水,相輔相成,可惜差距仍然懸殊,長此以往,險象環生,九死一生。
十招末,獨孤林阡都到極限,淵聲熱情燃到恰好,一掌朝著獨孤狠灌,滅頂之災,卻在這千鈞一發之時,驀地影嗡”一聲一大群毒物從而下,及時鋪陳於淵聲和獨孤之間,林阡原道是胡弄玉爆發,未想循聲看去,卻是何慧如駕到。
“慧如……”在看見她的那一刻,林阡忽然意識到,他們已不在陣知—
既然陣法已破,原本守候陣外的兵馬,當然不隻是助威,不隻是擺設,他們,全都可以入局,以解燃眉之急!
尤其何慧如,這樣超強的戰鬥力,不參戰實在太可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