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製度,新舊班子接替,有不同的方式。主要的一種,是正常交接,新官一日不到,舊官就一日不去。
當然,時間上也有一定的限定範圍,不可能拖得太久。
陳唐問:“這黃縣令是被罷官呢,還是任期滿,換到別地了?”
王默忿然道:“我聽是高遷了,要到府城去,官升一品。老爺真是無眼,如此無能之輩,卻可以步步高升。”
聽得出來,他怨氣很大。
官場的事,本就是一泥潭,浮浮沉沉,不可以常理揣之。對此,陳唐不置可否,也懶得理會。
走得一陣,就要來到南服縣南門之外了。
“聿!”
胭脂馬忽然停住,趕車的阿來叫道:“公子,前麵有人擋道,似乎是個瘋子。”
陳唐眉頭一挑,撐開把油紙傘,下車去看。就見一名老者像根木頭似的杵在官道中央,也不顧風雨,渾身淋得濕漉漉的。其已經上了年紀,頭發花白,身形枯瘦,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眼勾勾地看著駛來的馬車,卻不躲不閃。
“白伯父,白伯父你怎麽出來淋雨?氣候寒涼,若受了風寒,可就不得了。”
王默也下了車,卻認識這老者,連忙走過去,撐著傘替對方擋雨。
老者望著他,眼光滲人,忽然開口問道:“你見過我家彥兒嗎?他是個秀才,正準備考舉子試……”
王默一怔,忙道:“白伯父,我是王默,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要去找彥兒了,彥兒你在哪?快回來考試……”
老者神色呆滯,嘴裏喃喃道,朝著路外走去,慢慢走遠,風雨不斷落在他身上,顯得分外淒涼。
“白伯父……”
王默叫了聲,不見回應,他隻得長長歎息一聲。
陳唐問:“這是怎麽回事?”
王默苦笑道:“他叫白平伯,有個兒子白衝,與我是同窗。我曾去過他家吃飯,不過在大半年前,不知怎麽回事,白衝失蹤了,不見了人。然後這兩老夫妻便一直在尋找兒子。聽前一陣,白衝他娘為了尋兒,失足跌入溝渠,摔死了。然後白平伯就更受到刺激,變得現在這般了。”
陳唐眉頭一皺:“人不見了,沒報官?”
“報了,可是有用否?”
王默憤憤然道。
陳唐歎一聲:“白衝與你同窗,應該也是個秀才吧。”
“不錯,而且資比我好,年紀也,很有希望中舉的。不料出了這等禍事,好好一個家,便塌了。”
王默感同身受地道:“哎,這一陣子我自身難保,也幫不上忙。現在見著白伯父的樣子,實在心酸。”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