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不到終局的那一,誰也無法預測。
但方然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或者,初具輪廓的行動大方向:
要永不下車,路,不知還有多長,掌控算力、乃至互聯網絡的努力一定要有,目的,卻不是為了親自去進行生命科學的研究,而是要先設法自保,在終將到來的危機中存活下來,然後,清除所有競爭者和潛在的威脅。
至於“永生不死”,疾病,衰老,要解決所有的這一切困難,
等熬過文明的終章後,再發動也不遲。
……
從五歲孩童,到十八歲的少年,一路走來的閱曆與洞察,讓方然做出了判斷。
從自己的預期壽命出發,結合世界的趨勢,他推斷出,在永不下車的無盡長路上,衰老,掉出車外,雖然猙獰可怖,卻不見得會是橫亙在麵前的第一道塹。
相比之下,末日,被推下車,車廂環境的劇變才更值得警惕,這,才是他與“同類”在追尋永生時,需要解決的第一個難題。
這難題怎樣解決呢,活著,避免被傷害,道理上就這麽簡單;
然而一旦實踐起來,在人類文明不同時期的難度,上限和下限,卻完全不在一個維度。
當今世界,總體和平的年代,不論在聯邦、還是世界上的大多數地方,活著,生存下來,不要被外來的力量剝奪了生命,這目標,似乎經地義,不費吹灰之力即可實現。
即便在治安惡化的貧民窟,甚或戰火紛飛的衝突區,任務的難度,也並非超乎想象,人們往往隻注意到鬥毆中的死者,甚或戰場上的屍堆,其實從理性的角度,統計一下這些區域的死亡率,就會發現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誇張。
即便在怎樣無法無的貧民窟,或者,再怎樣激烈的戰鬥,一個人,如果不是運氣太差,要想活下來總是有辦法;
如果遭遇失敗,更多隻能歸咎於運氣,而非命運。
然而通向永生的路上,生存率又會是多少呢,不太精確,總之會是幾十億分之一。
直到競爭結束,決出最後的幸存者、抑或是勝利者,蓋亞上的所有人都難逃命運的拷問,這種前景,讓方然格外緊張。
和接受了死亡宿命的普通人不一樣,尋常人麵對這種結局,往往還可以寄希望於提前壽終正寢,或者幹脆認命,他卻沒有這樣的退路,一旦死亡,就意味著完全而徹底的失敗。
那麽,要如何自保,在或許並不久遠的將來;
分析這種問題,方然所想的,並不是一時衝動到武器商店大肆采購,或者去搞那自掘墳墓般的末日避難所。
他清醒的意識到,不管車廂裏形勢如何,置身於一路疾馳的時間列車上,被推下車的風險,永遠是來自暴力;這種暴力,形式並無關緊要,不論尖銳的石塊,還是耀眼的核爆,本質上所導致的後果都一樣。
不僅如此,反過來設想的話,要防禦外界的致命襲擊,暴力,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並非暴力能抵消暴力,就像簡陋的電子遊戲裏,那互相抵消的一串串花花綠綠子彈,而是,通過暴力手段,剝奪對方使用暴力的意願、或者能力,換句話,就是搶在對方之前先行一步,用製造屍體的方式,來消弭威脅。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