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貂被族人包圍的時候。
澤正孤身一人邁步走進一座高大的回字型建築中。
穿過兩扇木門,他來到中庭,這裏陽光大片大片的撒下來,整片空間都耀眼明亮,最中心處擺著張巨大的鋪滿泥土的石床,上麵靜靜地躺著一顆人形樹。
人形樹的背麵蔓延出無數的粗壯樹根,如流水般傾瀉下來,深深紮進石床旁邊的土壤裏,鋪滿整片中庭。
而人形樹的正麵則長滿了造型各異的樹枝,樹枝上鮮嫩的綠葉迎風微微搖曳,充滿生機。
澤沉默地看了會兒,才緩步走過去。
他竭力想避免踩到地上的樹根,然而沒辦法,樹根太多了,他隻能踩著樹根靠近它。他的族長,他的……
“阿爺……”
澤站在石床邊,澀聲道。
沒錯,樹人族的族長除了是澤的族長外,還是他的爺爺,這也是為什麽他一定要尋找生發源晶的原因,因為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受盡折磨地死去。
樹人族族長沒有回應澤。
他的眼皮覆著厚厚的樹皮,嘴唇部位也被樹皮密封住,就算意識清醒,也無法說話、睜眼。想要舉起手動一動什麽的更是不可能的事,他手臂皮膚上覆蓋的樹皮更厚,還被樹根樹枝重重裹住,一丁點都動不了。
沒人知道他現在是否清醒。
如果沒有人幫他了結,他也就隻能這麽慢慢熬下去,直到死。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真的是種無比殘酷的死法。
澤站在虯結的樹根上,先幫人形樹將身上長出來的小蟲子捉掉,然後才開口:“阿爺,我剛去湖邊看過綠波和孩子,她們都很好,再過四個月,孩子就能在他阿姆懷中睜開眼睛了。”
他與一名叫綠波的女樹人結為伴侶,綠波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小家夥躺在孕花裏,小小的五官已經很明晰了。
說到自己的孩子,澤的聲音越發溫和:“……等他睜開眼睛後,綠波應該會比較辛苦,得按著調皮的小家夥不讓他掙脫孕花,否則他以後個子會比較矮小。”
“我沒有給他起名字,想等阿爺給他起,您起的名字一向好聽。”
“您會給他起什麽名呢?”
他絮絮叨叨地講了半天,然而四周靜悄悄的。
沒有一點回應。
“阿爺……”
澤停住,慢慢地跪在石床旁,握住樹人族族長枯槁的、和木頭無異的手,在燦爛的陽光中,痛苦地埋下頭。
現在周圍的一切都越來越好,如果他的阿爺也健健康康的,那該多好!
偏偏尋找生發源晶的希望又非常渺茫……
這一切,都是那該死的荊忌造成的,他就算將他生吞活剝了,也無法彌補阿爺遭受的痛苦!
澤恨得咬牙。
這時,鹹鳥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大著嗓門喊,
“澤,你果然在這,快走吧,羲巫大人喊你過去!”
澤一凜,調整好情緒站起來,然後對依舊沒有動靜的樹人族族長道:“阿爺,我走了。”
說完,他不敢再耽擱,跟在鹹鳥身後,大步離開這裏。
在他身後,躺在石床上的樹人族族長還是靜悄悄的,但那覆蓋著樹皮的眼皮隱約跳了跳,有透明的水滴從眼角流下來,很快滲進幹燥的樹皮裏,沒了痕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