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阿骨打的煩惱

劉向榮和表哥阿骨打從新娘學校回來，一起在街上散步。 “表哥，單從保護母嬰安全，促進社會進步來講，‘新娘學校’的設立，倒不失為一大善舉。但如果單純為了侵犯他國的戰爭目的而設置，這就應該受到善良人們的口誅筆伐！” “向榮，你從中看到的，應該是民眾的凝聚力，和對國家的無限忠誠。試問，支那有嗎？滿洲有嗎？” 劉向榮望著阿骨打，不吱聲了。 繼續往前走，不多會兒，他倆就見前邊圍著一群人，裏麵隱隱地傳出女人“嚶嚶”啼哭的聲音。出於好奇，二人擠進去一看，原來是野田愛子，團坐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樣子，身上衣衫不整、沾滿灰塵。 “師娘，你怎麽會在這兒？”劉向榮趕緊上前一步，蹲下身子，驚訝地問。 阿骨打在米國見慣了這通街頭景象，毫不感興趣，將眼睛看向一旁。 野田愛子聞聲抬起頭，看是劉向榮，哭得更厲害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快說啊，師娘，到底怎麽回事？”劉向榮焦急地說。 “張君、張君被特高部抓、抓去了！” “什麽原因？”劉向榮大吃一驚。 阿骨打聽到了，也覺得有些吃驚，身體沒動，隻是將目光看向她。 “特高部說搜到張君有一小瓶顯影劑。”野田愛子說。 聽到“顯影劑”三個字，阿骨打頓時來了興趣，他將腦袋往前湊了湊：“顯影劑？就這些？別的沒有了？” “嗯。”野田愛子點點頭。 “顯影劑是專門衝洗照片用的，根本不用擔心。”阿骨打信口雌黃。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野田愛子立馬不哭了。 “向榮，你送你師娘回去，我去特高部看看。”阿骨打主動說。 “阿裏嘎逗。”野田愛子聞聲站起來，給阿骨打深深地鞠了一躬。 “師娘，不用客氣。這是我表哥，是自己人。” 這時，戴著鬥笠、靸著木屐的空竹坊主來到他們附近，端著缽碗，眼皮不抬，靜靜地站著。有人看到了，就往缽碗裏丟進一枚硬幣。 阿骨打他們也看到了空竹坊主，但是沒人有心情過去，往他缽碗裏投幣。 目送走啼啼哭哭的野田愛子和扶著她的劉向榮，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阿骨打原地沒動，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自己應承這件事了，可是，在戰時，即使不是在戰時，間諜這事也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大家都跟著受牽連，甚至有可能掉腦袋。就自己的間諜生涯了解到的情況來說，一瓶小小的顯影劑，忽悠愛子是衝洗照片的，不懂的人會覺得根本無所謂，而在他們間諜這個行當來說意味著什麽，業內中人比誰都明白，它就是擁有人死亡的催化劑。 怎麽辦呢？現在看來，張逸風這個支那人篤定是個間諜，毫無疑問！難道他就是欒振鐸大使跟俺提到的、以及大島敏健請自己到日本來抓的、重慶一直在呼喚的“櫻花”？如果真是這樣，張逸風既然已經被抓了，從大日本帝國的利益，從大滿洲帝國的利益，從自身的利益來說，自己最好不蹚這趟渾水。 富貴在天，生死由命吧。俺阿骨打無能為力，隻能這樣了。野田愛子，你是個好女人，對不起了；向榮，表哥對不起了。 阿骨打仰天長歎，然後走到旁邊的公用電話亭，摸起話筒撥號：“麽西麽西，大島課長，昨晚我和舒爾茨、梅爾斯在一起喝酒的。我以我需要情報為由，讓他們為我搜集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