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也知家中龍溪卒都要在少年時代便在莊人中選取,而後便是長久的操練,一旦操練出營,便是能夠以一當十的精兵悍卒。一旦有武事發生,自家眾多部曲集合之後,便由龍溪卒擔任基層的武官。
龍溪卒的訓練,獨立於家中眾多產業之外,如今管事的乃是他爺爺的兄弟沈勉。沈哲子眼下也不許過問,要等到他老爹接手然後再傳給他。如今他也隻知道龍溪卒的營地在武康山中,每年都要撥發大量的錢財糧草。
劉長聽到沈哲子的問題,便憨笑道:“少年營是郎君親自教導的子弟,自然也是極好。隻是我家幾代都在龍溪卒有任事,這個傳承可不能在我家兄弟手裏斷了。大兄他隻一女,我家兒怎樣都要入選營中,才算沒有辱沒祖宗!”
對於劉長這一家,沈哲子倒也並不陌生。幾乎先漢時就為自家蔭戶,到如今除了姓氏之外,幾乎已經與家人沒有了區別,甚至比一些別支族人們還受信重。因而劉長有這想法,沈哲子倒也並不意外。
劉長又欣喜道:“本來我家兒距離入選尚有些差距,隻是今入選一批增多,才有幸被選中,否則我便要再加把力氣再抱一子。哈哈,如今家裏掌兵者越多,也更需要能任事的自家人聽用。”
沈哲子聞言倒是莞爾,這本就是他的構想之一。
雖然北伐用兵必然要更重北地流民,南人並不適合大批量渡江北上。但想要掌管龐大軍隊,自家也需要有足夠的底蘊。要知道那些流民為兵者,可不是什麽苦哈哈任由兵主擺布,其中錯綜複雜的鄉裏宗族關係。如果主將本身便無強大的親衛,分分鍾被架空嘩變都有可能。
所以,今次歸鄉後,沈哲子除了整頓商盟和隱爵接洽的事情之外,也存了練兵的打算。沒想到他還沒提出來,自家長輩便已經將這事提上了日程。雖然按照龍溪卒的標準去練兵算得上有些奢侈,耗費驚人,但如今自家也不再完全仰仗田畝所出,大量財貨入門,若全都屯在庫房中,實在愚不可及。隻有花出去,財貨才有意義。
“這倒是一樁喜事,稍後去龍溪莊裏支取一些錢糧,算我給你家兒的賀儀。”
沈哲子笑著擺擺手,讓劉長退下了。
在門外又等了片刻,公主才在侍女們簇擁下行出房來。今早禮拜舅姑之後,她才算是正式入門,成為沈家的人。
沈哲子在門口轉頭看,隻見公主穿了一件絳色直文羅袴,頭上頂著新婦盤髻,兩縷鬢發直垂下來,竟有了一絲這個年紀罕見的端莊秀氣。
見沈哲子有些詫異,公主略有幾分得意,語氣卻帶些不耐煩:“快些行了,若去得晚了失禮舅姑,可不是我的錯失!”
於是沈哲子便領著公主行往老爹和母親那裏去,一路行過,家人們早得了吩咐,灑水洗塵,將道路衝刷的幹幹淨淨。
沈充與夫人魏氏端坐在堂中,身後侍立著數名姬妾。廳中人數眾多,左邊是各房長者,右邊則是沈充這一輩的堂兄弟,以及出嫁的姊妹,今日也都回到家裏,等待新婦禮拜。
原本吳中禮節乃是新婦入門行過大禮後,次日禮拜舅姑,然後去各房拜見長輩。但今次沈家迎進門的乃是公主,各房長輩自然也都不能擺譜,早早便來到這裏等候。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