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也算是吳人在建康左近一個聚集點,所聞多鄉音,所見也多是吳人產業,甚至被稱作餘杭。中興以來,甚至於吳亡一統以來,吳人尚是第一次如此踴躍且大規模的加入到時局主流中來。
沈哲子可以是一力促成眼前局麵,聽到賀隰的感慨也是不乏自豪,誠然吳人不乏狹隘閉塞之處,內鬥不已,但那是長久以來的一個積習,並不意味著生來就如此,或是性遜於旁人。隻要能夠善加引導,同樣能夠將吳人性格中開放的一麵和主動性給激發出來。
南北對峙,或者未來的北伐,必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舉國之戰,團結再多的人都不為過。如果因為某一部分人眼下表現出許多劣性,那就要置之不理,或者予以消滅,那是在鬥氣,根本不是做事該有的態度。
“南北共鑄,鼎業方成。若是有偏,則月缺不美。我鄉人雖然不履顯位,但卻深據濟用之根本,僑門為表,吳人充實,江東自固,進望可期!”
沈哲子行到賀隰身邊,並肩而立,同樣笑著道。
賀隰聽到這話後便大笑道:“難怪你父居鄉都要深念麟兒虎行江表,講到銳意而進,我們這些虛長者真是都要遜於你這個少年郎啊!”
沈哲子以往並不會把北望之誌掛在嘴上,那是因為就算了也沒什麽用,別人根本不會理解。
長久以來北人對於南人的蔑視,並不僅僅隻是地域歧視那麽簡單,甚至可以是一種政治打壓和迫害。所謂三人成虎、曾參殺人,當所有人都吳人不行,乃至於成為一種常態,長久以漸,會讓吳人自己都生出自卑感,沒有了進取心。
沈哲子的老爹沈充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哪怕桀驁不馴,一叛再叛,但最大追求就是割據一方,從未想過竊大統而自居。這個過程,就像是熬鷹,再桀驁的民風,也被馴化成為隻能鄉中逞威。
到北伐,便直接言死吳人不可用,從道義上加以蔑視,這是不可取,根本就不考慮吳人這種心理的成因。而這種心理也不是不能破除,當吳人門戶成長到沈家這種程度,想要再進一步,擺在麵前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北伐建功!
所以沈哲子如今再言道北伐,最起碼在圍繞他家門戶的這個政治圈子裏,已經成了一個日趨明朗的選擇。
賀隰感慨過之後,便又對沈哲子道:“今次北來,臨行前你父便有叮囑,維周你大誌遠途,不可陋規相束。無論你再望何方,吳中父老、物用都是你最強後盾,且疾行,毋作顧盼遲疑!”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