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謨轉過頭來,臉色不慎好看,示意身邊家人將此處圈起,行至羊璞麵前低語道:“當日國喪,我曾見先帝衰容,非是良態……”
“這、這……”
羊璞聞言後,兩眼都驚駭凸起,口中吃吃不成語調。
蔡謨見狀,心內已是一歎,不乏深悔。如今再回想早前太保所言,虛而益虛不是善策,原本他是有些不以為然,可是現在卻身受所害。
王舒究竟是不是害主的的盧馬,而這讖語究竟是成,還是有心人刻意做局?蔡謨眼下心緒雜亂,根本就理不出一個頭緒,隻是腦海中諸多雜念湧上心頭,大多都是有關於國喪前後的看起來有些不尋常的一些細節。當一個駭人的可能擺在眼前時,這些怪異的細節似乎也有了一個解釋,令人不敢深思。
當然蔡謨也明白,無論事實究竟如何,這一條讖語注定隻能是妖言!他心內雖然雜念諸多,到底,是他已經不再信任琅琊王氏,不願再攙和與王氏有關的事情。早先豫州人家發起進攻,明明是王氏自己家門不靖,結果卻是他受害尤深。
今次這一件事,開端已經如此駭人,後續還不知將要如何發展,又會有多少人卷入進來,他更加不願涉身其間,否則或就要成為某些人的替罪羊!
羊璞那裏還在消化蔡謨所言,良久之後才顫聲道:“那眼下之事,該要如何處理?難道就由之……”
“此事非你我能度,偶涉其中,已是不知自愛。唯今之計,且使人急信傳告太保,而後閉門自思自省吧。”
蔡謨歎息一聲,語調不乏悵惘。麵對這樣的局麵,還肯通知太保一聲,於他而言,已是仁至義盡,絕無可能再有更多支持。
盧铖是不是妖言惑眾?那位沈駙馬是不是苦心做局?這當中究竟還有怎樣的隱情?事態會如何發展?他都不關心,都不願聞,甚至於希望自己能夠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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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來安置印刷器械材料的竹樓內,一眾世家子們早已經被召集起來。他們先前也有圍觀,這會兒心內也是不乏好奇,待到沈哲子返回,紛紛發聲詢問起來。
可是當沈哲子將那所謂成的讖語寫在紙麵上時,眾人臉色也都變得煞是精彩,心內甚至洋溢著一絲太過荒誕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江虨才開口問道:“駙馬,這、這讖語……”
“方士邪聲,不足深論!君王聖體,豈容暗害!”
沈哲子低喝一聲,直斥這讖語不足信。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鬆一口氣,他們不是為讖語所指向之人擔憂,而是這件事本身就難以接受,簡直就是在挑戰他們的認知底線。
“既是荒誕之言,是否還要宣之於外?”
江虨又聲追問一句。
“內外萬數人等齊觀,封得住嗎?”
沈哲子反問一聲,繼而便歎息道:“紛亂之世,若欲成事,正為本,奇為輔。言非出於我,不過轉載、而已。”
我不是謠言的生產者,隻是一個搬運工。
眾人聞言後,俱是若有所思。隨著沈哲子一聲令下,於是便分別任事,有的排版,有的裁紙,有的調墨,緊張忙碌起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