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崛起太快,那就麵對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那就是人才儲備不夠。當然所謂的人才不足,並不是實際的才能,而是名氣和資曆。除了沈充父子之外,還有就是沈牧的老子沈克、擔任少府卿的沈恪,隻是各自都分掌一攤事務,責任之大並不比鄱陽太守輕鬆,甚至還要重要一些。
當然僅僅隻是同族挑選的話,別的人選也不是沒有,比如早年奉先帝之命前往吳興勸降的沈禎,以及西宗沈憲的幾個兒子,也都有資格擔任太守。但問題是,這些人血緣關係已經淡泊,甚至分宗已久,算起關係親近與否,較之幾家姻親都要疏遠一些。
三人在房中掰著手指頭細數一遍,卻連一個合適的人選都沒挑出來。可見過往沈家在時局中被人看輕,也不是全無緣由。
“其實西宗厚璞未嚐不是一個良選,可惜……”
盤算一遍後,沈充不免歎息道。
沈哲子聞言後,便也歎息一聲。老爹所言,乃是西宗沈憲的次子沈鈞,蔭受都亭侯,如今在東揚州擔任永嘉太守。但東西兩宗分立已久,各自經營,沈鈞的亡妻便是早年被老爹抄了家的義興周氏。如今雖然親誼又續上,關係也算融洽,但畢竟還是差了一點意思,不放心重用托付。
當然老爹這麽,沈哲子也清楚其實還是感念於一樁夙願,那就是想要將西宗兼並過來。西宗顯於舊吳,早年一直強於東宗。原來人言吳興沈氏,多指沈氏西宗,直到近幾年東宗才後來居上,但在鄉倫名義上,沈氏東宗仍然還是旁支,主持家祭的仍然是西宗的沈憲。
沈哲子是不能體會老爹那種根深蒂固的血統情懷,在他看來,沈家東宗完全有了自立門戶的資格,實在不必再去強求追溯。更何況,哪怕同為一族,也未見得就能完全信賴。且不當下琅琊王氏的喧鬧,後來還有太原王氏,舊怨悠久,彼此得勢便恨不能將對方置於死地。
所以,宗族作為一個聯係的紐帶,其實也是不怎麽靠譜。後來沈家有人從亂於師道,恰恰就是族人告密,承受了莫大的打擊。
不過,既然老爹有此執念,沈哲子也就無謂掃興,開口道:“父親既然有此想法,稍後不妨邀人細談。畢竟隻是執位而已,真正做起事來,還是要依賴信重之人。”
沈充聞言後便笑一聲,擺手道:“再罷,實在沒有良選,那就州內擇一親善賢才。”
不知不覺已經談論了一個多時辰,沈充為了等兒子還沒吃晚飯,待到家人再來催促,便起身往前庭去用飯。
此時夜色漸深,但家宅內卻還是燈火通明,熱鬧得很。訪客們雖然已經離開,但在都內的族人們卻都盡數返回,內內外外人聲鼎沸。
待到沈哲子陪著老爹入了前庭,眾多族人們便紛紛來見,笑語晏然,氣氛可謂融洽。
西宗的沈憲今日也來此,沈充連忙匆匆上前見禮,垂首道:“叔父來此,怎麽不使人傳喚一聲?充竟久留於內,實在是失禮!”
沈憲也算是吳中老人,早年在台內虛位榮養,如今已經告老在家。眼見沈充上前見禮,便笑著擺手道:“老朽無用之人,隻喜閑看兒孫繞庭,無謂打擾居任者勞碌靜養。世居你坐鎮東南,揚我家聲,高功於家室。快到近前來坐,不必執禮。”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