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如果這是一個香火成聖的道法世界,你能不能封神做聖便要看江虨的臉色。
“關中士民豪強群立,若欲求於久治,也不可一概以論。德譽、勇力、悍眾,所恃者各不相同,也該因此細作審辨,各作化解。”
對於這個問題,江虨也是思忖良久,此時得於陳詞,當即便將諸多策略一一講述起來。
關中豪強諸多,其各自成分、種類也不相同,譬如土生當地的豪強如京兆韋、杜之類,外部湧入的強悍軍頭如此前被覆滅的太原郭氏,還有就是那些雜胡酋帥之類。
對於這些目標,行台整體上的態度自然是軍事上的猛烈打擊,通過武力將各方壓服。但是事後的消化與治理,便就需要有差別對待。
江虨雖然是掛名的大將軍府軍師謀士,但是提出的策略與軍事關係反而不大。他所擅長的主要還是文教宣傳、把控輿論,所以在這方麵也都多有計劃。
“關中久亂,士庶雜居,華夷同流,是以禮章無存,王道難昌。若想明於倫理秩序,涇渭分流勢在必行。宜廣選譜學時流,將關隴之內諸多華族舊戶甄別列選,整編《關隴門第考》,遍告域中華族宗戶,彰其祖宗舊德事跡,因此有別犬戎醜類。”
跟隨在大將軍麾下年久,江虨對於這種發動人民群眾自發區別分類、排斥異己的手段已經非常熟練。挖掘那些關隴門戶家聲舊事,以喚醒他們血脈之中那一份已經漸有淡忘的榮耀,將華夷之別再次強調起來。
“至於那些雜胡夷狄之眾,各自本就悖禮少文,更難以詩書經義教化。各自部族源流,雖然乏甚信史序列,但也多口耳蠻夷相傳溯源。此類戎狄邪,雖然隻是荒誕,但於胡眾之內也都都有信徒。因此宣布教化時,也不妨稍采這些蠻夷雜,稍作經義附會,予其詩書禮法淵源……”
沈哲子原本隻是含笑傾聽江虨的講述,可是在聽到這裏的時候,臉色已是微微一變,抬手打斷江虨的陳述,繼而便垂首思忖片刻,而後才又道:“講得詳細一些。”
於是江虨便又將思路稍作整理,就此發散闡述。這一條針對那些雜胡的策略,大體就是整理那些雜胡部族們本身一些古跡傳,加以整理加工,埋入一些漢化精髓的理論,以此讓那些雜胡們深信不疑。
在座其他人聽到江虨這一番陳述,大多還沒有什麽感觸,隻覺得這應該是一種雖然不會有大效果、但卻也不會壞事、無傷大雅的策略。
可是沈哲子對此卻頗為重視,並且對於江虨居然能夠想到這一節而深感欣慰,這意味著江虨最起碼在宣教、輿論方麵的才能已經可以是達到了國士級別。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
這種叩問哲學根本的問題,看起來像是一種無病呻吟、沒有意義的囈語。但是一個人的所有觀念、意識都立足於此,人的所有行為及價值取舍都受此支配。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