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聽到秦楓的話,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感覺到有些沒有麵子。
畢竟一直以來,稷下學宮的主旨都是要求秦王朝恢複分封製,恢複周禮。
現在陡然變成了讚成郡縣製,恐怕全下的人都會以為稷下學宮變節了,迫於秦王朝的壓力,折了自己的氣節,做了王朝的走狗。
清譽是儒生的第二生命,甚至儒生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這樣的代價,實在是……
秦楓見方雲似有猶豫,又開口道:“個人榮辱與百姓蒼生相比,孰輕孰重,方祭酒心內自有一杆秤……”
“畢竟,如果秦王真的焚書坑儒,下儒生或視秦王朝為仇寇,或畏懼暴秦而敢怒不敢言……”
“儒生監察帝王子,教化百姓,就成了一句空話!”
“所以請方祭酒務必忍辱負重於一時……”
秦楓苦口婆心勸道。
“即便背負一時的罵名,青史悠悠,也必會為方祭酒昭雪冤屈。”
方雲一直堅毅的目光,終於動搖了。
“可是,秦王受李思蠱惑,早已對儒道恨之入骨……”
“僅憑我一人,怎麽可能……”
秦楓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
油燈之下,他臉上的表情,成竹在胸。
“方祭酒,接下來的一切,都請交給我吧!”
此時此刻,廷尉府秘牢底層。
穿過幽深的長廊,侏儒孟優的身後,立著三名廷尉府侍衛。
一人托著紅漆托盤,上麵盛著酒壺和幾樣精致菜肴。
另外兩人則抬著一件白布罩著的東西,搖搖晃晃著來到了秘牢的最深處。
搖曳的油燈火苗之下,映照著韓非子那一張消瘦的麵龐。
孟優看了一眼坐在囚室內的韓非子,尖聲笑道。
“韓非子,奉李相的法旨,我等該送你上路了!”
韓非子聽得孟優的話,眉頭驟然皺起:“我的信箋,陛下是怎麽答複的?”
孟優登時就冷笑了起來:“你以為秦楓大人真會幫你送信不成?”
“大人是消遣你玩的!你這呆子!”
“大人的話,你居然當真了,哈哈哈……”
“想不到你韓非子聰明一世,生死關頭居然也這麽好騙啊!”
韓非子聽到孟優的話,登時就愣住了。
“你……你什麽?”
“這……這怎麽可能?”
看到韓非子大驚失色,大失所望的模樣,孟優的聲音尖利而得意地冷笑了起來。
他接過身後侍衛遞來的白瓷酒壺,在三名護衛的保護之下,緩緩走進了囚室,對著韓非子獰笑道。
“李相了,你雖屢屢與他做對,不過他念在同門之情……”
“不但給你留一個全屍,特許賜給你毒酒,還給你準備了入土安葬的棺材!”
“韓非子,李相對你可真是仁至義盡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孟優冷笑著一步步逼近過來。
“這酒,是你自己喝呢?”
“還是要我們喂給你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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