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她知道，是血

過了一會兒，又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含糊不清。 家夥什麽話都不會，但盡管如此，寧安卻聽得出神，臉上都是滿足和幸福的笑容。 “寧姐，糖果今沒哭，很乖。” “悠悠，媽媽明就能回家看你了，想媽媽沒有？”寧安抓著手機，眼底都是慈愛的笑意。 家夥沒有回應，寧安還是在跟她靜靜著話：“媽媽來看你爸爸了，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恨媽媽把你生下來，卻給不了你父愛。可是媽媽很喜歡你，你要一直陪在媽媽身邊，不要離開。” 不要離開。 她已經承受不了再多的人離開。 自幼父母雙亡，宋邵言也走了。 她的爺爺年紀也大了，還好糖果陪著她。 那頭的家夥自然聽不懂寧安在什麽，隻是，她聽到寧安的聲音，會笑。 寧安很感謝邵鈞，在她準備去做流產手術的時候及時攔下她。 沒有邵鈞，也不會有平平安安誕生的糖果。 那個男人送給她的禮物她都沒有要過，唯一一條裙子，穿了一次後她也再沒有穿。 但，糖果是他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禮物，也是最好的一個禮物，她收了。 她的視線落在窗外的墓碑上，眼底是幽邃的寧靜，如空，靜謐而安寧。 “糖果，他是你爸爸。”寧安幽幽道。 那頭的家夥“啵啵”動著嘴唇，手擺來擺去。 “媽媽現在就回家。” 墓碑前，顧回音還站著，像是在跟宋邵言著話。 寧安已經不想再去摻和什麽，她得回紐約了。 人活著，總得向前看。 掛上電話，她最後看了一眼墓地。 陽光晴好，萬丈光芒。 “邵言，我走了，以後不會來了。”寧安微微牽動唇角，她知道他不願意見到她，“我會照顧好糖果的。” 最後的最後，她收回視線，啟動車子。 黑色的車子像一個點，漸漸開下山，離開墓園。 這兒的一切都是那樣平靜，不起漣漪。 她的一顆心空了，這個城市裏屬於她的記憶又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寧安疲憊地皺了皺眉頭。 從昨夜裏趕過來，從深夜站到淩晨，她的頭很痛。 手也有些顫抖。 眼前，總是時不時浮現宋邵言的麵孔。 開了一段路，寧安覺得不能再開了，這樣下去要出事。 她把車停靠在路邊，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沉默。 這段路離墓園已經很遠，她的心卻還在激烈地跳個不停。 喉嚨裏有腥甜的味道，一陣陣湧上來。 她知道，是血。 鎮定了幾分鍾，穩定住情緒，她給宋邵鈞打了電話。 “安安！你在哪裏？”宋邵鈞幾乎是很快就接起電話，語氣是鮮有的焦急。 “我在京城，沒事。”寧安壓住情緒，“送邵言最後一程。” 宋邵鈞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差不多已經猜到這個答案。 他點點頭：“看過了嗎？” “嗯。” “情緒還好嗎？要哭就哭出來，或者回紐約，我還在。” “還好，我沒你想得那麽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