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生向死，不過彈指一揮間，分針繞不過表盤一圈，離散織成流年。
晝夜更迭，黑山站在醫院病房的窗前，整整一宿，睜著眼睛看天色變幻。陽光刺痛他的眼，他亦渾然不為所動。
“長戈——！”
他啞著聲喚了一聲趙長戈，把門的隨從走進來，匯報道：“趙哥出去安排鴛鴦的後事，先生有什麽事可以交給屬下去辦！”
“沒事。”黑山喃喃地說，又問，“幾點了？”
下屬看了一眼腕表，回道：“上午九點一刻。”
“給我備輛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黑山想起跟顧司誠的約會。盡管一夜未眠，心如刀割，他還是記掛著跟顧司誠的約定。
顧嶸科技。
顧司誠自創的遊戲公司，不與顧崢集團關聯，位於圻川市高新產業園區，瀕臨西港遊艇會。公司的辦公區域為臨海獨棟別墅，地中海風格的裝修，設有宴客的餐廳，員工餐廳，遊戲廳，若幹個會議室，還有各部門辦公室。偌大的庭院還配備遊泳池，網球場，供員工活動用。
黑山灰頭土臉地步入顧司誠公司，被新來實習的前台阻擋在門外。
“請問，您找誰？”前台膽怯地詢問。此時的黑山，目如死灰，給人不寒而栗的威懾。
黑山懶予理會，帶來的隨扈身子一擋，將前台與黑山隔開一定的距離。黑山徑直走向通往辦公區的電動門，隨手按下密碼，玻璃門自動拉開，黑山在前台驚詫的注視下，淡定自如地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顧司誠乍看到黑山，以為自己見到了鬼。嚇了一跳，下巴險些掉下來，忙伸手接住自己的下巴，瞪圓眼睛。
“你這是怎麽了？才一個晚上不見，你怎麽變成這副鬼樣子，像是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似地。”
黑山疲憊地往沙發上一坐，按了按太陽穴，精神萎靡地說：“有咖啡嗎？給我來一杯。”
顧司誠按下內線電話，免提，對秘書說：“衝兩杯咖啡進來。”
黑山粗聲強調：“我要黑咖啡。”
顧司誠又對著電話補充道：“一杯黑咖啡，一杯卡布。”
“你怎麽了？”顧司誠問。
認識這麽多年，顧司誠頭一次看黑山以這副不整潔的樣子示人。即便是與仇家火拚，他也優雅得像隻白天鵝。也許這樣的形容並不恰當，但是黑山的氣質，總是讓他自歎弗如，不禁感歎，此男隻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聞。
黑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不這樣做，他就會忍不住放聲哭喊。
他極力抑製住不斷要往外湧的眼淚，借著深呼吸，讓苦澀的淚水倒流，漫過荒蕪的心田。
“鴛鴦走了。淩晨一點三十七分。專家會診也無力回天。”
顧司誠聽到，愣了，緘默片刻，傷感地啟口：“走了也好。”
顧司誠如是說，並非他冷漠，隻是鴛鴦在那張病床上躺了五年，活著對她來說，與死亡又有何區別？不如早日解脫。
顧司誠由衷地道：“如果這人世間真地存在生命的輪回，希望她下一輩子投胎轉世，能到一戶好人家，少受點苦。”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