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
李奉誡猛地從團凳上站了起來,酒盅磕碰了一下,灑了一地的酒水。
“噯,坐。”
不緊不慢地橫看了他一眼,張德安慰道:“莫要驚慌,程知節舉薦我出任工部四司之一員外郎,檢校工部員外郎,協理水部。”
“工部四司,哥哥竟要參議二司?”李奉誡又是眉頭緊鎖,“如此一來,豈不是占了兩個位子?”
“哪有甚麽兩個位子,一個位子,兩份差事罷了。”
張德隨意道,“以我在軍器監中履曆,皇帝自不會回絕,況且杜公在朝,又有長孫公考察,自是無人敢放肆。不過,正所謂不能棒殺便要捧殺。溫老兒言荊襄獠人不服王化,統軍府擴軍在即,當強其軍器。”
滋……
呷了一口黃酒,張德嗤笑一聲:“這老兒,不愧是體麵紳士,殺人不見血啊。”
“我等在荊襄欲興百工乃至百業,此事,社中知曉根底者不多。溫彥博想必也預見不到哥哥的謀劃,想必是有所思量,這才試探。”
成長起來的李奉誡,雖說未必和李大亮那般成熟,卻也腦子不是愚鈍的,一個念頭轉過來,立刻緩緩地坐回了凳子,然後手掌直接抹去桌上的酒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總計是要給太原老巢謀些好處。”
“所謂士族,不外如是。”
張德一手持著酒杯,手肘支在膝蓋上,轉著酒杯嘲諷道,“勳貴子弟中,善工器者止我一人。哪怕閻氏,於大河工坊,於保利營造,不值一哂。溫老兒舉我以軍器監造攝入荊襄統軍府,便是想要瞧一瞧,‘忠義社’在貞觀九年,到底要玩些什麽。”
“哥哥,這差事,回絕就是了。”
“不。”
張德搖搖頭,“大郎有所不知,皇帝迎回定襄軍將佐之後,擺宴功臣。叔父回轉和我說起一事,皇帝要擴軍,首先是內府,玄武門再設二營,納入‘飛騎’,二軍為左右龍武軍。成軍之後,改名‘萬騎’。”
“內府衛兵,乃是拱衛京師之用,和荊襄無關啊。”
李奉誡有些詫異。
“除開龍武軍,還有四軍,暫無名號。”張德有些狐疑道,“東海之事你是知道,江南世家及山東士族獲利頗豐,此事瞞不住。所以,我猜測,皇帝欲在定襄一帶新設四軍,歸屬水師。調往洛陽的張亮,已經重返長安,二月便會上朝。”
聽到張德的話,李奉誡更是詫異,“哥哥,你的意思是?”
“這新設四軍,不出意外,是皇帝想要染指海貿手筆。”張德目光深邃,“我們這位皇帝,是真的想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姓七望在中原陽奉陰違尚且難平其心,更何況有類‘草莽’的海貿商賈?”
“可是哥哥,朝廷戰船老舊,新式大船皆在幾家手中,非保利營造大匠不能督造。一艘‘八年造’大船,需人工萬人以上,大匠二人,王學匠師二十餘人,大工二百餘人,小工千餘人。實話講,朝廷便是湊出這等人力,已是吃力非凡,沒有三五十萬貫,是湊不出這等人力。”
“八年造”大船,其實就是貞觀七年定型建造,貞觀八年下水的大帆船,目前隻有三大船隊之一的“東風”船隊在用,主要還是為了保證在探險活動中能夠出動足夠的武裝力量鎮壓土著反抗。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