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打量牲口一樣,安平繞著張德上下打量著,玩味的眼神讓老張渾身難受,一臉訕笑:“娘子怎是這麽個眼神……”
“嘖。”
喂喂喂,你這不屑的嘖嘴信息量很大啊。你那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是怎麽回事,當年可是說好的啊,而且這兩年又沒有斷過書信,精神上來說,夫妻生活起碼是柏拉圖那個檔次!
“張小乙,你莫不是以為……予會似潑婦一般,來你這漢陽城內大吵一通?”
安平的蔥白手指,在老張的胸膛上點了點,像是點一隻乖順的狗子。
“絕無此意!”
腦袋晃的比哈士奇還要迅猛,這光景老張要是跟著良心走,那顯然是自尋死路。來的時候他已經自欺欺人過了,什麽講道理,跟女人能講道理嗎?再說了,就算能講道理,那也是女人的道理比男人大。
海納百川,有人奶大,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嘖。”
第二次看垃圾的眼神讓老張差點跳起來,急道:“娘子,這世上總是要講道理的。如今正是你大喜的日子,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張大郎,這身官袍不錯啊。”
安平第二次轉了個圈,就像是看到牲口欄裏的五花馬,就差掰開張德的嘴巴,看看牙口如何。
“你是知道我的,我對做官,素來無謂。隻如今有些事業,需我親自操持一番。娘子,咱們一心同體,要長遠的看,看的是將來……”
正說著,卻見李芷兒一隻手摸著他的下巴,“你居然蓄了須,皮也更黑了一些,像那鄉野黔首,哪裏還有當年‘長安及時雨’的俊秀風采。”
“我這身量,也是壯了不少。”
“這硬紮的皮肉,卻隻多了一個子嗣,當真是無能啊。”
“……”
撫摸張德的手掌,緩緩地下滑,將張德手中的酥餅接過,她轉身蹲在張滄跟前,另外一手撫摸著張滄的後腦勺:“大郎,這是你耶耶。”
那三番四次戲弄的譏誚之語,在這平靜的一句話之下,震的老張身軀一顫,幾欲控製不住淚腺,若非牙關緊要了一下,那鼻腔內的酸意,隻怕是立刻就要讓人見著他那從未展示過的脆弱一麵。
他在初唐存在的明證,不是相交於少艾的放飛荷爾蒙,他喜歡李芷兒,或許還愛著她,但這並不是他在初唐存在的明證。
一個談不上感情,追逐一塊酥餅而吵嚷的三歲孩童,才是鐵一般的事實,讓這條孤獨的工科狗,能偷偷地感慨一下:啊,老子這是在唐朝呢。
“耶耶。”
不傻的小豆丁,啃了一口酥餅之後,拍了拍身上的碎渣,這才看著張德聽從母親的吩咐,喊了一聲。
“你……你叫張滄。這個名……是我取的。”
老張並不豐富的感情,在這刹那,用更為笨拙的方式,表達的越發扭捏惶恐。
和張沔不一樣,這是一個會說話的兒子,而幾年來,他隻能從族人的口訊,從簡短的信箋中,知道有這麽一個時常在想象,卻從未知道如何成長的模樣。
“我知道啊。”
這真是個不怕生的豆丁,他又麻利地啃了一口酥餅,用極為成熟的語調,看著張德道,“因為我是滄州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