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磧南軍和且末軍……和傳言的西軍,不太一樣啊。”
喬師望抵達敦煌的時候,本以為西軍就是敦煌府兵那樣的,或是侯君集的那些老部下。可眼見著磧南軍和且末軍,著實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這些衛士,都識字。”
在一旁沉默了好久的郭孝恪,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然後就看到一隊磧南軍的衛士,排著隊伍一聲不響地在街道上走過。隨後,依次進入了食肆,店家見來的人多,正要清一張桌子出來,卻見這些衛士,將兩張條桌拚在了一起,接著或站或坐,就這麽吃喝起來。
“倒也不喝酒。”
瞧見了那些衛士,喬師望眼睛一亮。
“開打的時候也喝,朱俱……磧南城內的葡萄酒,都被他們喝了個精光。”
這些大兵的氣質非常獨特,往來客人雖然敬畏,卻也不像遇見兵痞那樣慌不擇路的逃竄,反而是戰戰兢兢地在一旁找個地方坐下,然後小聲地叫著吃喝。
“觀落葉而知秋啊。”
郭孝恪感慨萬千,“能讓百姓不怕士卒搶劫,便是強軍。”
有條不紊的吃喝,並沒有暴飲暴食,控製著食量的什長放下碗筷之後,衛士們同樣陸續放下,然後從獨特的馬褲褲兜中,掏出了一張布絹,擦拭完嘴之後,再將布絹折疊起來,放回了褲兜。
“噢?”
見到這個行為,郭孝恪和喬師望都來了興趣。
“素聞且末軍好殺敢戰,乃是陷陣死士一類。未曾想,竟是頗有禮數!”
喬師望拍手稱讚,然後才進一步觀察著這些衛士,發覺這些衛士竟然儀容整理的極好,軍裝更是相當的整齊,並沒有歪七扭八的累贅。佩刀或是箭囊,都保養的極好,這是一個平時極為規律的部隊,哪怕是皇帝麾下的“萬騎”,也不能如此時時保持著良好的軍容姿態。
“陸頭,司馬給俺們招了兵,說是淮南山南劍南的都有,咱們這是要擴軍了嗎?”
“擴個甚,安校尉升官,司馬要給他安排人手。”
為首的什長站在一側,其餘的士兵則是老老實實排著隊,並沒有三五成群勾肩搭背,那種手掌時時按在刀柄上的姿態,任誰從他們身旁走過,都是小心翼翼低著腦袋,不敢隨意瞄上一眼。
連最不曉得事理的屁大點熊孩子,都知道且末軍在敦煌,刀子就沒說停下來,時不時地見血。別說黨項、突厥、蕃人,就是皇帝的家奴,都死了一個。
當然此時怎麽揭過去的,沒人知道,畢竟事情鬧出來的時候,敦煌宮監也沒出來陰陽怪氣,反而還派人好聲好氣地安慰程處弼。
有好事者甚至傳言,是不是皇帝老兒綠了左領軍大將軍程知節,這程三郎其實是皇帝的私生子,將來要做“冠軍侯”的。
傳的有板有眼,而程處弼剁了一個閹人也確確實實沒事兒,這就耐人尋味,味道還非常的獨特……
“那陸頭,你要升官麽?”
“我啊,想升,也不想升。”
什長拍了拍腰間,“我這腰眼差點被突厥崽子紮了個對穿,不紮回來,這事情,不算完。”
“俺還想當什長呢。”
“就你?讓你帶著弟兄們走圖倫磧,你他娘的連北鬥星在哪兒都不知道,還什長。飯堂裏的什長麽?”
一什的大兵都是哄笑了起來。
那年輕的小子頓時憋紅了臉,梗著脖子道:“怎地,俺就不能當什長?俺現在已經能認路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