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
“將軍可以叫卑下艾五。”
一臉諂媚的雜胡武士跪在地上,很是誠懇地衝蘇烈說道。他帶著微笑,頭頂厚重的包巾是蘇烈賞賜給他的麻布,質地非常的不錯,沙暴來的時候,比粗糙的毛毯好一萬倍。
曾經他是吐火羅一個小部落的少族長,族長是他的叔叔,在蘇烈的隊伍抵達他們的穀地牧場之後,他毫不猶豫地割下了他叔叔的頭顱,然後向蘇烈請降。
一如他叔叔割下他父親的頭顱,他的叔叔一直以為他並不知道誰殺死了他的父親。
“那裏,有波斯人的官員嗎?”
埃米爾順著蘇烈鞭子指引的方向看去,努力地辨別了一下山脈的走向和形狀,又看了看傍晚天空中的星星,然後才很確定地說道:“將軍,我們快要到巴丹九姓的農田和牧場了。他們和我們長的不一樣,更像西方的人。”
“去,問問看有沒有熟悉這裏的人。”
“是,將軍。”
等到埃米爾走了之後,張鬆昂默不作聲地站在一塊巨岩上,遠遠地看著埃米爾跑到雜胡聯軍的營寨之間詢問。雖然隔著很遠,但張鬆昂還是默不作聲地看著。
“怎麽樣?”
“他用的是波斯語在詢問。這個埃米爾不簡單。”
依然盯著前方的張鬆昂,回答了蘇烈的提問。
“也就是說,除了漢話、突厥話、吐火羅二十餘部方言,他還會波斯語。”
“他又換了一種……”
張鬆昂盡力發音,雖然完全不懂,不過圍繞在蘇烈身旁的人中,一人出列道:“是西天竺信度河西岸的一種方言。”
“昝護衛,能知道什麽意思嗎?”
“他在問知不知道巴丹九部現在還有多少士兵。”
昝君謨老老實實回答的時候,心中也是震驚,他完全沒有想到,蘇烈身旁,居然還有懂唇語的人。
懂唇語也就罷了,似乎還懂幾種蕃語,相當的不簡單。
而根據張鬆昂的名字,昝君謨第一時間就覺得,這人一定和梁豐縣子有關係。
實際上昝君謨猜的很對,張鬆昂的的確確是江水張氏的人,當年伴隨摔到掉渣的張叔叔崛起,老張給張叔叔續命之後,一大幫閑賦在家的家生子,就放了出去謀生。
寒門的頭銜出去混,拚搏少說也要兩代人。但有了張叔叔,有了持續發力的張德,那麽走出去,就不算是寒門,賭性稍微大一點,以命搏運,也就是二十年奮鬥。
純粹從回報率來看,哪怕是人到中年想要喝茶看報紙研究研究解剖的張青月,此時也是完全不虧,攢下的家底,足夠兒孫揮霍幾十年。
“這個埃米爾見風使舵很厲害。”
從巨岩上跳了下來,張鬆昂衝蘇烈行禮,“將軍,要不要送他上路?”
蘇烈擺擺手:“無妨,留他一命。”
一臉自信的蘇烈看著遠方的山脈:“這兩萬多雜胡,一路南下,總歸要有人死有人逃跑。埃米爾這種小人,最適合做我等不能做的事情。倘使將來有人要鬧事,拿他人頭祭旗就是。”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