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李芷兒的麵子,琅琊王氏在揚子江的船還算體麵,到東海,從胡逗洲轉運一些糧食去福州建州,也能獲利不少。
和五姓七望不同,琅琊王氏衰敗始於戰爭,風光自然也風光過,崔浩再如何,也不及當年王氏之凶猛。
隻是時光荏苒,至北周至隋,也是消耗的七七八八。
眼下頗有一些“閱遍王氏無男兒”的窘態,隻依托著一個不著調的大唐太皇之女,還是個沒甚名分的公主。
“大父,如今王氏……隻能依靠姑母一介女流麽?”
船艙內,跪坐的少年有些憋屈地看著自己的祖父,但是年紀還談不上花甲古稀的老者,卻隻是悠哉悠哉地吃著茶,然後才淡然道:“五郎不若去科舉應試?”
“如今洛陽行卷,較之在長安時,越發艱難。反倒是給皇帝寫詩,還容易做官一些。”
“那你詩文如何?”
“鄉裏較量,自也是鶴立雞群。隻不過,這幾年雄文滔滔,便是‘秦樓楚館’之中,也多在唱甚麽‘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一臉憋屈的少年有些不服氣,“怎地沒聽說有恁多厲害人兒,十來年光景,全紮堆在一起寫詩的?前隋幾十年,也不見有恁多氣派雄文。”
“這說明,貞觀皇帝是聖君在朝嘛。”
老者笑嗬嗬地說罷,戲謔地看著孫兒,“如此說來,你這詩文,怕不是到了洛陽,也不能讓皇帝高看。”
“如之奈何……”
“那還是靠著你那姑母好了。你說她是一介女流,那老夫便問你,當世有幾人,能如你姑母那般,在江陰呼風喚雨?”
言罷,老者更是正色道,“也讓你知曉一個底細,你姑母人在江陰,隻消一句話,揚子江百幾十家坐地虎,便是讓官船都進不得運河。你信也不信?”
“恁般厲害?這……這怎麽可能?江淮有魏總製在,豈能讓一婦女欺辱?”
“噢?老夫且問你一問,隻說江淮江南的稻米上洛,須多少船、多少工、多少錢。”
“這……這我雖然不知,卻也知曉乃是上上之數。”
“你當這車船店腳都是貧賤行當,關卡津口的小吏也著實不甚要臉,便是‘厘金大使’那姓錢的畜生,也是人憎鬼厭。可是啊,五郎,倘使沒人運糧上洛,皇帝拿個屁去遷都?”老者食指點了點,“你當遷都,隻是皇帝陛下雄才大略,手握精兵強將,麾下名臣如林?”
“那……這和姑母又有甚麽關係呢?”
“因為你這姑母,她如今人在江陰,便是你那沒見過麵姑爺一般。任你蘇杭淮揚,有何坦之在側護佑,便是認賬的。倘使得罪了她,一聲令下,你可知便是幾十萬河工船工的大事?便是魏徵親自責罵,她隻消一句‘歲寒天冷,當體恤工人,過個好年’,你能如何?”
少年整個人懵在那裏,叫道:“這……這不是要挾朝廷,形同謀逆嗎?”
“荒謬!不拘是魏徵、長孫無忌,便是舊年杜如晦房喬,豈能效仿法家,以天下供一人?你姑母有這般本事,那天下便非天子一人之天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