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要辦學?她一個公主,辦甚學?”
“你管辦甚學?辦女學,行不行?”
“噯,俺也隻是琢磨,這辦學,總要有地界吧。眼下長安,好說也有幾十萬丁口,就算不如舊年百萬,可也是人丁繁盛的。倘使要找個地界,怕不是占了誰家地方。”
“你當長樂公主殿下是甚閑王,偏來尋人痛腳的?”
聽說長樂公主要辦學,而且還是前去公主府混了幾頓飽飯的閑散人,這些個原本中了進士沒門路的,一聽說長樂公主召見,什麽風骨全部拋到了腦後。
以前還琢磨著非上縣縣令不就,現在麽……來個一官半職,我特麽立馬就從了。
世道艱難,官不聊生啊,想要找個稱心如意的地界過活,哪有那般容易?
“殿下,東西兩市,各坊名宿,來的都來了。”
“噢?”
李麗質依然是飄然出塵端莊清麗的模樣,要是頭一回見她,便隻覺得天下間怎會有如此似玉似瓷的人兒。膚白勝雪,紅唇透潤,仿佛繚繞著超脫凡俗的“仙氣”。
隻是這“神仙”也似的人兒,卻真個不是神仙。
“城東且不去說它,城西沒來的,都是甚麽人?”
“多是借居崇賢坊的粟特商人。”
“予記得,崇賢坊曾是前隋長安令整飭過的?”
“公主說的不差,乃是屈突令公手筆,後來有個太原來的王氏,跟著粟特人蓋了個大廟。”
“拆了。”
“……”
“沒聽到予的話?”
“卑下這就去辦。”
男裝宮婢出得門去,俏臉有些複雜,來了個看管內侍的大令,皺眉捏嗓小聲問道:“殿下可是有甚旨意?”
“崇賢坊那些臘月未曾前來送禮的,大令知道甚麽跟腳?”
“崇賢坊?那能是甚麽跟腳?多是北都老鄉,太原王氏旁支,多在此間。”
“有個大廟,叫甚來著?”
“覺明寺。”
“公主命我去拆了它。”
“啊?”
老閹貨一臉震驚,“使不得使不得,北都禮佛的人家,多在這裏寄托憂思。法事也是寺內高僧主持,若是強拆,怕不是惹了大事出來,不成不成,倒不是怕了他們,隻是給公主添亂,俺卻不能幹看著。”
“大令難道忘了來時張梁豐的叮囑?”
聽到這句反問,老閹貨臉皮頓時抖了一下,來的時候,張德笑嗬嗬地給一群小黃門還有內監的老江湖派紅包。金條銀元都是不缺,綾羅綢緞幾大車的拉,不怕你不收,隻要肯辦事。
貞觀朝的閹人,忠於偉大光明正確的皇帝陛下肯定是沒錯的,可要是來點職權便利,那也不要緊。
張德派紅包,收了也就是收了,又沒說讓閹人們去砍死李董,隻是讓他們由著長樂公主殿下撒歡而已。
本想著,長樂公主殿下,多麽溫柔心善的一個公主,她親媽還叫“觀音婢”,怎麽看都不像是跟佛門有過節的。
可現在說什麽?拆了?覺明寺是能隨便拆的嗎?
這個大廟以“性覺必明,妄為明覺,本覺明妙,覺明為咎”四句得名,跟“清靜無為”也是沾點光,老李家也沒怎麽著它,反正就是挺好的一個廟。
現在跑去拆了,善男信女保不齊能折騰出萬兒八千出來。
再說了,坊內還有個法明尼寺,倒黴女人一般都是在這兒出家。拆了覺明寺,這法明尼寺還拆不拆?這廟裏可還有能跟太皇、皇帝說得上話的娘們兒。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