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公謹為湖北總督之時,對於地方世族和官吏來說,並無太大的念想。畢竟國朝體製的特殊性,使得哪怕底層再怎麽不得誌的精英,也能夠清晰地捕捉到時局變化的脈絡。
體製精英人人皆知張德會接張公謹的班,但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怎麽去做有什麽反應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少荊襄土豪是見不得張德上位的,十多年交道打下來,張德這條江南土狗是什麽狗脾氣,別人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就是現在,荊襄世族自家的貞觀一零後中,也出了不少“叛逆”少年,言必稱武漢,仿佛武漢的月亮,似乎也要比荊襄的圓一點。
動不動就提“先進”,動不動就講“發展”,仿佛荊襄世族家中,就是腐朽的,就是陳舊的,是要被推倒重來的。
麵對這種狀況,荊襄本地的豪門,既不敢掀桌跟張德正麵開打,也不敢和中央政府那樣,大搖大擺地高舉“拿來主義”,武漢好用的製度,他們不敢用也不會用。至於武漢好的技術,他們也不敢用,即便用了,也是小心翼翼忐忐忑忑,仿佛著用的多了,便會身死族滅一般。
張德在揚子江行走這麽多年,別的不敢說,刺殺他的人裏麵,荊襄豪門絕對不在少數。
至少蕭氏肯定有巴不得他去死的老大貴族。
若非留著這些老大貴族還有用處,老張早就把這數千上萬的蕭氏家族屠了個幹淨。
“先進”和“發展”是對比出來的,沒有荊襄老大世族的承托,怎麽顯示得出武漢權貴資本家們的“溫柔”“多情”?
更何況,武漢的待遇多多少少,三五年都會提一提。而荊襄小農或者山民,別說三五年,三五代人也就那樣。
種豆一石,隻得三成;種糧兩畝,隻收八分。
這就是荊襄底層的現狀……哦不,這還不是底層,比小農更底層的存在也是有的。一個地方豪強,按照兩千人的家族計算,其中泰半都是農奴。
那末,農奴就是最底層了嗎?
不是。
因為比農奴更低的,就是世世代代的奴隸。
以荊州為例,治所江陵縣固然也是天下雄州之地,但江陵以東有一片澤國縣城叫作安興縣。此縣在東北沼澤地和山區,有著數量不小的累世奴隸存在。這些奴隸的來源比較複雜,有本身就是逃奴的,有南北朝戰亂時期的北方小農,也有山中雜居的野人。
總數量有五六千,分別為江陵縣、安興縣的豪門所有。
他們的待遇,大約就是跟牲畜差不多,成年之後開始在主人的安排下交配,然後生產新一代的奴隸……如此循環下去。
而且他們和一般的農奴不同,農奴還有翻身的希望,這些存在,沒有主人他們是活不下去的。
當年老張為沔州長史,老李為竟陵縣令,對此事都是心知肚明,但這些奴隸,他們買的心思都欠奉。
純粹是機械的無意識人形牲口,講白了,他們被主人洗的連腦子都不帶,沒有個人的主觀意識。
若非這隻是特殊時代的特殊產物,情緒上很不爽的老張,可能就真的提起四十米的大刀砍死那幫荊襄老世族雜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