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一聲不響的就走了,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恨嗎?
旁政想不起來了,他隻記得那一年灰蒙蒙的冬末,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氣候無端的讓人感到心寒,那種寒意能一直滲透到四肢百骸,讓人生機全無。
他是最後一個知道譚禹要走的。
當時宋方淮給他打電話,他翻開手機才看到律師給他打的十幾通未接電話和短信,藥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一夜之前被全部轉賣給陌生名姓的人,數千萬資金不知去向,最當頭棒喝的,是股權轉讓書上那個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簽上的名字。
大概是之前需要簽署的文件太多,大概是他太信任譚禹,所以對藥廠傳來的東西從來看都不看就署名。
旁政連襪子都沒穿,一路超車趕到機場,站在機場大門口,隔著人來人往中遙遙相望,譚禹臂彎裏挽著的是白梓卿的手,她依偎在他肩頭,他摟著她的腰,好像他倆才是最相愛的那一對兒。
旁政得意了二十幾年,驕傲的了二十幾年,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譚禹身邊圍著三四個一起長大的發小,他們看到旁政,紛紛上前擋住兩人,生怕鬧出什麽大事來。
旁政死死盯著譚禹,眼睛通紅。
不知是昨晚與他喝酒通宵的醉宿,還是氣的失去了理智。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越過不知道是誰想要攔他的手,對著譚禹的臉就是重重一拳。
譚禹被打的往後踉蹌幾步,依然還是風平浪靜的模樣,那模樣是在無聲的告訴旁政,他認。
“為什麽?”
“這個啊。”譚禹摸著嘴角的血無所謂笑笑,轉開頭,刻意回避他的眼神。“沒錢了,賣你的股份當路費,要不我怎麽活。”
“誰他/媽問你這個!!!”
眼看著旁政又要發作,宋方淮張平津他們使了吃奶的勁兒去拉旁政,彼此喘著粗氣,嘴裏嚷嚷。
“大禹你他/媽能別火上澆油了嗎?”
“十幾年的兄弟該怎麽回事就怎麽回事兒,有難處你跟哥兒幾個說,這麽做,你可太不地道了。”
“就是,咱都冷靜冷靜,旁政,大禹這裏頭肯定有原因。”
旁政被人死死從身後鉗製著,胸口劇烈起伏不定。
“行。”
右手的五個關節不知剛才混亂中蹭到了哪裏,往外滲著血,他依然不依不饒的盯著譚禹。
“我聽你說。”
譚禹終於敢用目光正視他,一字一句。
“我、沒、什、麽、可、說、的。”
他攤了攤手,黑色毛衣顯得他格外桀驁不馴。“就是你們現在瞧見的這樣,我賣了藥廠給一個南方企業當流水線,賣了我手裏的全部股份,還有他那百分之五十。我不想再幹了,也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現在我要出國,哦對了,還要帶著你未婚妻一起。”
“我們倆,一起走。”
他故意把話說的輕描淡寫,旁政徹底毛了,他衝開眾人的桎梏,上去又是一拳。
“你再說一遍。”
譚禹這回被打的徹底倒在地上,他幹脆坐在原地沒動,坦然起來。“我再說十遍也還是這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