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氣已涼。
落葉被踩的沙沙響,滿山的白樺樹之間夾雜著幾棵黃櫨,幾株紅楓,還有兩排零散的紅鬆。
抬眼望去,紅得熱烈,黃的耀眼。
光影交織的斑駁世界,讓樹下的蕭暘眯起了眼睛,他讚道:“是個好地方。”
“那是當然,自從今上入了京,這一片地方就變得神秘和神奇起來。都今上是在這裏遇了仙,得了高人點撥,還得了山神庇佑,才能打下這萬裏江山。”崔朗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不過來也怪,這樣的風水寶地,今上為何不將其劃到我大寧版圖當中,聽這裏如今還是一群野人當家。不過那個叫阿黎的野人頭領和今上關係也不錯就是了。”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簌簌風聲和沙沙的落葉聲,他抬頭,發現蕭暘正盯著一棵紅楓發呆。
崔朗跑過來,也盯著這棵樹看了半晌:“這樹有什麽特別麽?”
見蕭暘還是不答,他自己想了想:“唔,似乎這棵樹上的葉子更紅一些?比旁邊幾棵的樣子更好看一些?”
蕭暘摸了摸樹幹,側頭:“你什麽?”
崔朗氣了個仰倒:“感情我了半,你竟是一句也沒聽到?我問你這棵樹有何特別!”
蕭暘垂頭,拾起一片火紅的落葉:“沒什麽,這棵樹有些像秋鹿苑的。”
崔朗像是憋了肚的鵪鶉,怒氣全消,試探著道:“母子親情,哪是斷就能斷的,這裏沒有別人,你安心。”你安心,我不會出去的。
李琋沒有幫昌壽正名的意思,卻也沒有因為昌壽而責罰蕭暘。
反而因為蕭暘在最後關頭的貢獻,厚賞了他以及他身後的整個蕭家。
昌壽雖與蕭禹不和日久,但畢竟還是夫妻,像是昌壽所犯罪責,便是誅九族都夠了。昌壽一出事,整個蕭家簡直人心惶惶。一直到後來,新帝登基,明了旨意才算是穩定下來。
蕭家原先的爵位自然是沒有了,曾經國公府的府邸也沒有了,但除此之外並沒有損失什麽,人畜錢財,甚至都沒有充入國庫;而蕭暘不僅有侯爵的封賞,甚至還有兵部尚書這等實權官位。
旨意一出,一群人議論新帝腦子是不是有坑,用人還真是大膽,更有人酸溜溜的嫉妒蕭暘好命。
沒出事的時候,爹是國公,娘是國長公主,蕭暘的風光僅次於皇子;出事之後,若是娘贏了,他就是太子,結果娘沒贏,他竟然還能封侯?
可能有些人生來是就命好!生來就是頭胎對照組!
然而在眾人觀望嫉妒的時候,蕭暘並沒有領受,當他爹蕭禹要勸兒子的時候,才發現兒子不知何時已經遠走,隻留下零星片語,宣告著他的徹底離開。
想到這裏,崔朗還有些惋惜:“你你,聖上都不計較了,偏偏你自己腦子犯渾!那侯爵可以不在乎,但兵部尚書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早都過去了。”蕭暘知道崔朗會錯了意,卻沒有解釋。
這棵樹確實像秋鹿苑附近樹林裏的一棵樹,他為什麽能記住?因為當年的品香會上,他曾經約了一個姑娘,也是這樣的金秋時節,也在這樣一棵楓樹下,想要試探人家,也想確定自己的心意。
誰知,自己的心意確定了,姑娘卻變成了別人的。
昌壽,是她不允許自己兒子娶自己想娶的姑娘,可蕭暘知道,即便沒有他母親的阻力,那個姑娘也不會是他的。
早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錯過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