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飽和,黑夜消散,新的一天終於來臨了。
石墨沉今日特地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和春玉的紅衣十分襯合。
白玉緩鬢斜釵,亦是一襲灼豔嫁衣,她生的十分秀正,氣質卓越,渾然有了未來國母的氣勢。
喜宴開的很早,李遇轍也來的極早,他目光沉沉的,連半點笑意都扯不出來。
白玉頭披紅蓋頭,坐的是宮道轎子,她嚴陣以待。
她從西夏王後口中知道了。
今天,春玉也會來。
說來也巧,二人名字中皆有一個玉字,可她們的命運截然相反。
“異國奴婢,也配和我爭嗎?”
她冷冷嗤笑一聲,和在李遇轍麵前溫柔賢默的模樣差距甚大。
離吉時愈來愈近,來的賓客就越來越多,漸漸有坐滿堂的趨勢。
李遇轍特意給春玉留了一個位置,是個不怎麽顯眼,但自己能一眼看見的地方。
這極可能是他此生,最後一次看見春玉了。
李遇轍痛苦的閉上眼睛,不想去想這樣殘忍的事實。
幾天來的借酒澆愁,隻讓自己愁更愁。
春玉立在殿外,突然生出了膽怯的情緒。
她這樣又算什麽呢?
來讓白玉,不,西夏王後看自己有多麽狼狽嗎?
她猶猶豫豫的站在原地,半天邁不動路。
石墨沉注意到了,他傾身去問春玉。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春玉有些糾結的扯著自己的袖子,她眉尖皺成一個鬱積不開的烏團。
“石墨沉,我們不要進去了,好嗎?”
石墨沉聞言一怔,做出了這些天來最大膽的一個動作。
他拉住了春玉的手。
“別怕,他李遇轍難道還是什麽猛獸嗎?”
春玉不知道為何,明明石墨沉這話的說服力壓根就不怎麽夠,可她就像被迷了魂似的,真的安穩了許多。
“好,他李遇轍又不是什麽,猛獸。”
春玉這麽多天,終於露出一個撥開雲霧見天明的笑容。
他們攜手走進婚堂的時候,適才還熱熱鬧鬧的人群都陷入了詭譎的沉默。
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這兩個人的身上。
有的內臣認識春玉,當初春玉入宮時,太子有多青睞她,那是滿宮都知道的事。
有的外臣認識石墨沉,漠北最驕傲的年輕郡王,手握兵權,生殺不留情。
還別說,二人齊齊立在一起,一紅一黑,真如一雙璧人。
當然了,抱有這個想法的自然不包括臉色鐵青的李遇轍。
他手裏還捏著酒杯,那酒杯硬生生的被捏出了幾道裂縫。
春玉這是什麽意思?
漠北郡王倒是很淡然,他也沒有過多客套。
“知道西夏太子成親,是本王來晚了。”
李遇轍一聽,話裏沒有提到王妃兩個字,就說明他們沒有成親。
悄悄的放下一口氣。
他也終於能扯出一個笑容。
“漠北郡王實在過於客氣了,人來已是本宮的榮幸。”
白玉的轎攆停在了殿外,由乳娘嬤嬤扶著入殿。
“太子妃娘娘來了!”
“不愧是白大人的嫡女,真是人如其名,白玉無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