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當時破浪錐上,餘玄宗四位主事的金丹修士中的那位女子,名為奚輕衡。
歸無咎訝然道:“奚道友何意在此處守候?”
奚輕衡側身讓過,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笑道:“半年之前,妾身看護破浪錐的的任務得以完功,於是交接了這份新差事。競爭這個差事的人,沒有二三十個,也有十七八人。幾乎我餘玄宗金丹二重以上者,但凡手上暫無職司的,無不踴躍。妾身能夠僥幸得位,一是占了便宜,二是承歸道友之情。卻非自身功行勝過同門,實在慚愧的緊。”
奚輕衡對眼下份位極為看重,令歸無咎不由得好奇起來。當即問道:“奚道友所擔之職是?”
奚輕衡笑道:“秦上師的護衛頭領。”
歸無咎眉頭一挑。
以餘玄宗的底子,奚輕衡過了“知止”一關進階金丹二重,當是十拿九穩的元嬰真人。這等人物,守衛一島、一地,甚至一段時間內護佑某人周全,那是對事不對人,尚有法。若長期擔任某人的侍衛一職,那可算是極大的怠慢。奚輕衡不但不以為辱,反而極為歡喜,這卻有些不可思議。
就算是貴重如餘玄宗、星月門宗主如韓安世、舒永延等元嬰四重者,役使元嬰一重修士為護衛之流,也是絕不可能的。
此時湖麵上光華灑落,點點璀璨。奚輕衡道:“這事起來是妾身欠了歸道友一個大人情。去年那一趟,是妾身百年職司的最後一行。如果出了紕漏,功職便算不得圓滿。眼下萬殊閣護衛頭領之職是決計無法接任的。”
能夠修煉道元嬰境界的,心境都是練達無痕之輩。就算這秦上師如何了得,如果不能為奚輕衡帶來切實利益,任你高名大才,要讓她俯首歸心也是決計不能的。歸無咎推測最大的可能性,當是這位上師能夠在閑暇之餘,能給與身邊人受用不盡的指點。
歸無咎現在的興趣是愈來愈足,幾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識一番,這“秦上師”是何等人。
一行人很快穿越了湖麵,來到宮觀近處。
奚輕衡道:“平日秦上師為金丹散修推敲功法,為求一個方便,都是移駕於前院。今日歸道友來訪,為示鄭重,故而在自家初心堂靜室等候。歸道友自去便可,妾身止步於此。”
歸無咎微一點頭,隨著前麵那黃毛丫頭,轉身進入大殿正門。
又穿過幾道偏殿,沿著一處複廊走了半刻鍾的功夫。一汪池塘旁邊,錦石纏道,沉香色的木門大開,散發著安神定魄的馨香。大門匾額之上書有“初心堂”三字,筆力貌似工穩,細看卻又有無窮秀雅綿長在其中流淌。
歸無咎在門口靜立片刻,方才進入。
移步換景,室內博古架上十多個瓶瓶罐罐,兩方藤椅,一座古琴,但是並無一個人影。右側一道門簾,垂珠飄灑,隱約可見一個單薄的人影。
丫頭快步走進,脆聲道:“上師,客人到了。”
一個明媚清麗的聲音傳來:“這位客人非比尋常。打開門簾,請尊客到內室話。”竟然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丫頭應了一聲。隨著簾子打開,歸無咎一抬頭,雙眸中射出奇光。
二三尺長短、隨意拋灑的青絲;淡淡的眉;蒼白中透出些微血色的麵容;似乎深藏了無窮故事、卻無比安定的雙眸……一一映入歸無咎的眼簾。
她的姿容很美,但算不上絕色。和最標致的美人臉蛋相比,她嘴唇略薄,鼻梁略挺,猶如紅袖藏刀,稍稍破壞了那份圓潤自如的美感。更重要的是,她這張臉配上一身無文素袍,氣質上不似閨中女子,倒更像是一位落拓不羈的書生----執刀而行的書生。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