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一陣後,木愔璃啞然一笑。
靜坐苦思,本非善策。修道之人道心明練,庶可稱算無遺策,但是正因如此,行事更忌想當然。
究竟如何,一探便知。
想到這裏,木愔璃長身而起,不多時便縱出越衡宗正門之外,身入青虹,向下一躍!
……
立於碧波巨浪之上百丈的高度,木愔璃飛遁一陣,終於來到玄淵海的北岸。
晉武帝勒石記功之碑,巍然可見。隻是又過了數百年,這石碑也顯得有幾分斑駁了。尤其是最後“以彰至尊”的“尊”字,由於筆畫較多,許多碎屑脫落,已顯得模糊不清了;初見之人,隻能從上下文文意上勉強猜測出來。
以修道人的手段,其實巨禦部距離越衡宗極近,說是家門口也不為過。但木愔璃踏入道途之後,今日卻是第一次回返。
在初入道的三年,木愔璃曾由南宮掌門陪伴,遙遙在山門之外、雲中眺望,遠觀巨禦部和自身親族勞作景象。但是隨著自己洗塵關漸趨圓滿無礙,這一步驟也舍棄了。
後來木愔璃三千法成,明悟上進機緣,心性到了馴熟無礙的境地,此時回返故地,並無不可,亦不傷本心。但是那時她之親族早已謝世,緣法已了,也就不必成型了。
木愔璃飛遁至逶迤長嶺之間,卻見山巔處有一建築,規模甚宏,高度在晉武帝所立石碑之上。
那是一方玉座,玉座之上,坐著一方栩栩如生的玉象。
玉座半似蓮葉,隻是“葉”形過於粗短圓潤,倒更像是一隻波浪形的圓滿。至於其上所載玉象,是個十來歲的少女形象,身著綠裙,雙目之中透露著靈動黠慧,不是當年的木愔璃,更有何人?
以木愔璃的造化,縱然令巨禦部壯大繁盛,甚而成為一國之主,人人盡享榮華富貴,又有何難?
隻是木愔璃並不願令其不勞而獲,驟得富貴。
所略施援手,不過稍稍改善了巨禦部的生存環境而已;至於其生存延續,依舊是自力更生。
木愔璃成為重鸞殿副殿主後,命一元嬰真人施展手段。在草原以南遍植一種較尋常樹木高出三倍的“青衡木”,宛若一道橫亙東西的小型山嶺屏障,同時又立下禁製,令玄淵海波及四周的海浪降下一等。
這兩件事看似極不起眼,卻極大改善了巨禦部的生存環境。
從前南北諸寨雖然在山腳下建立民居便所,但是真正到了環境險惡之時,就得移居於山壁之中的洞穴。寒風海浪極大的改善之後,如今山腳下石屋、木屋鱗次櫛比的建立起來,頗成氣候,縱然是王朝中的遠郊重鎮也不過如此。
那作法之人留下遺跡箴言,告知因果。
百餘年前巨禦部曾有一人邁入仙門,族中人人皆知,由此感念木愔璃之功德,立下廟宇祭祀。
木愔璃觀望一陣,隻覺心中有一絲異樣感受。
就在此時,那具象旁邊的兩間門戶,木門打開。
迎麵走出來一個微微駝背、手持煙杆的老者,須發半白。
此時是日出未久之時,這老者雙目半睜半眯,原是迷迷糊糊。隻是抬首一望,卻見一人輕紗舞動,漂浮在半空之中。
這老者原本吃了一嚇,但定睛一望,麵上卻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又連忙轉首,望著那巨像一眼。
木愔璃之容貌,不過是十六七歲,較之當年離去時大不了多少。雖然童年時變化最劇,但輪廓宛然,依稀可辨。
再加上她服飾款式雖與當年不同,但是顏色喜好,卻是一般無二。
少頃,便聽這老者高聲呐喊道:“元濟祖姑顯神下凡來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