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文章要留有餘韻。寫七分,藏三分,意思不要道盡了,道盡了就是爭議。
修稿的過程,林延潮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有時讀書略有所悟,臨時動筆也是有的,在閻若璩大作的基礎上,也添加了不少顧,劉二人,以及自己的見解和心得。
毫無疑問,若是士林內能認同自己的文章,那麽自己一定會名聲鵲起,若是不認同大不了就當作他人的笑柄,被人譏笑自己不自量力而已,反正被人笑笑也不會丟層皮。
林延潮推卻了應酬,專注地在家寫文,不知不覺光陰轉眼即逝。
林延潮寫稿時一日百餘字,修書時每日審稿千餘字,多了就不寫,畢竟自己還有其他日課要作,四書五經要一遍一遍重複地讀,時文也不能落下,新出的程文集不能不背。
如此不急不忙費了兩個月功夫,增刪之後,將這尚書古文注疏從初稿十萬字,最後定稿在八萬字左右,這時候離鄉試也不到一個月了。
林延潮拿最終定稿找忘齋先生過目後。忘齋先生最終卻告之林延潮,不能與他合署名字。
林延潮問這是為什麽,忘齋先生卻道:“此文非吾所能作,不敢列名。”
林延潮聽了不知什麽好,然後忘齋先生給他留了一章序文。
待林延潮看了忘齋先生的序文,但見上麵寫著。
吳草廬以古文尚書之偽,其作纂言,歸震川以為不刊之典,然從來之議古文者,以史傳考之,則多矛盾。
吳草廬,乃是吳澄,元代大儒,歸震川,則為大名鼎鼎的歸有光,二人都懷疑過古文尚書之偽。
忘齋先生下麵寫到,當兩漢時,安國之尚書雖不立學官,未嚐不私自流通,逮永嘉之亂而亡。梅賾作偽書,冒以安國之名,則是梅賾始偽。顧後人並以疑漢之安國,其可乎。
的是,東晉梅賾所獻的古文尚書,非兩漢孔安國所作,而是梅賾自己偽造的,故而咱們不必連孔安國之作也一並懷疑了。
這算是替林延潮清了疑似偽作古文尚書由來淵源。
序文最末寫到,古文尚書之真偽,乃古今之疑,吾讀書時嚐輾轉反思不能解。忘年林宗海取尚書古文疏證,方成三卷,屬餘序之。餘讀之終卷,見其取材富,折衷當,今日釋吾心中之惑,其於林宗海之證。
林延潮看完後,不敢感歎,忘齋先生雖不署名,但在序文力挺自己的觀點,這樣的序文一出,與忘齋先生自己寫的有什麽區別。
林延潮看了不由感激,想到之前自己還懷疑忘齋先生不肯幫忙,不由愧疚了一番。
在忘齋先生的序後,林延潮又寫下自己的補序。其中言道,孔子者,萬世取信,一人而已。餘則謂,朱子者,孔子後取信一人而已。今取朱子之所疑告下,下人聞之,自不必盡篤其信。
寫完這句林延潮,不由滿意笑了笑,心知此書算是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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