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弊原因非常很多,路途各種艱難險阻,官員與地方勾結沿路各種敲骨吸髓。若是展開來,可以寫好幾篇論文的。
原本明初時,朝廷是雇百姓用民船運漕糧至京師的,可幾千裏運河上,都是無數百姓的血淚啊。於是朝廷不忍心。改了個辦法,讓老百姓就近把漕糧運至沿河的水次倉中,再由十幾萬漕運軍將水次倉裏的漕糧,運往京師。
於是百姓不用流血流淚,改成運軍流血流淚了。
船老大聽見漂損二字就知道完了,這是要被人拿來當替罪羊了,這些運兵不是要訛他銀子,而是要拿他見官頂罪。
軍漢見了還對客艙裏的人道:“諸位都目睹此事,隨我一並去見官作個見證吧!”
眾船客一片嘩然。軍漢喝道:“有什麽好呱噪的,若是不從,一律以從犯論罪。”
“老爺,怎麽辦?要不要亮出你的身份?”展明問道。
林延潮道:“不著急,要是見官,我斷不會有事,但若是在這裏亮出我身份,我怕這些官兵會狗急跳牆。”
陳濟川點點頭道:“老爺得在理,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
當下船老大,眾船客被運兵們看管著,就近在吳江縣上岸。
吳江縣隸屬於南直隸蘇州府治下,也是因運河而起的城鎮,船一到碼頭,無數商販就用竹杠將裝著食物,貨物的籃子高高挑起,湊到船邊叫賣。
運兵軍漢沒好氣的將商販驅散,然後大步入城。
吳江縣雖是城,卻透著江南水鄉的味道,濕漉漉的石道,低矮的房屋,風土人情與閩地差別很大。
路途上眾船客都是提心吊膽,唯獨林延潮卻好整以暇,欣賞路邊景色,仿佛是來遊山玩水的一般。
漕船損毀算是一件大事,要知運河沿縣都是將漕政擺在頭一位的,故而在縣衙門前通報後,知縣立即開堂審問。
吳江縣知縣是一名五十多歲的官員,坐在官帽椅上,將驚堂木一拍,當下左右衙役拿著水火棍喊堂威。
見官畏三分,眾船客,運兵見了知縣都是雙腿發軟。
“堂下何人?”
軍漢當下拜下道:“卑職漕運軍徐州營把總參見縣尊大老爺!”
這軍漢雖是把總,但大明文尊武卑,把總見了縣令也是要叩頭的。把總都跪了,後麵的運軍和百姓都是一起跪下。
等等……眾人之中,還有一人站立。
鶴立雞群,有幾分紮眼。
吳江縣知縣見了有幾分動氣,他讀書半輩子書,落榜了無數次,好容易中了個舉人,才補缺當了個知縣。
他費盡半生好容易爬食物鏈的頂端,可不是來與一個刁民平起平坐的。
當下他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狂徒,竟見本官不跪,來人拖出去杖打三十大板!”
左右官兵一並喊堂威,兩衙役上前,但見一直站立的林延潮輕描淡寫地道:“慢著,縣尊大人,在下有功名在身!”(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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