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此人背過身去。往屋內走去。
林延潮開口道:“這位兄台,我這才動了沒幾筷子,不如一並來吃些。”
對方聽了停下對林延潮施禮道:“多謝兄台好意,在下……在下……”
林延潮起身相邀道:“不妨事,也就多一雙筷子。弟初來京師,人生地不熟,有些事向兄台請教才是。”
對方聽了這才坐下來,展明在桌上飯盆裏給對方舀了一大碗粟米飯。
對方拿起筷子的手有幾分顫抖,當下就大口扒了幾下。
林延潮夾了一大塊帶著油花的醬肉,一筷子黃澄澄的炒蛋,放入對方碗裏當下溫和地道:“這位兄台,放寬心,慢慢吃。”
此人見此一幕,不由流下淚來。
對方放下碗筷,抹去眼淚長歎道:“現在方知昔日韓信受漂母一飯之恩,後為何思千金以報。在下劉鎮,草字雅居,是癸酉科的舉人,寓於京中已是六七年,對京師風土人情,科場典故遺聞,還算略知一二。兄台若要打聽,還請問吧?”
癸酉科就是萬曆元年,林延潮當然是想知道,對方身為堂堂舉人為何落魄到如此境地,不過一見麵就這麽問太太八卦了。
林延潮拱手道:“原來是前輩,弟林延潮,草字宗海,丁醜年舉人,不急,我們邊吃邊聊。”
劉鎮訝然道:“莫非兄台就是,被譽為當世蔣文定,弱冠登第林解元,果真有誌不在年高。”
自中解元後,林延潮對於別人的各種驚歎,膜拜,有幾分免疫了,淡淡地道:“劉兄見笑了,京師藏龍臥虎,下三千舉子雲集,在下這才學,實不算冒尖,以後還請前輩多提才是。”
劉鎮露出幾分蕭瑟,顯然是想到自己處境隨口道:“宗海,你年少成名,卻絲毫沒有驕傲之色,僅此一,可知你這解元得來絲毫不虛。我們二人相互切磋,互補長短就是。”
當下劉鎮打開話匣子,二人邊吃邊聊。兩人了不少科考之事,聊得十分投機。
林延潮得知劉鎮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原來是在京屢試不第,又無顏麵回家,故而在京讀書,結果花盡了盤纏,而家裏又遲遲不給他寄錢來,故而手頭這才不寬裕。
林延潮讓掌櫃用錫壺溫了一壺黃酒,把冷了的菜又熱了熱,二人再吃。
兩人正聊得,突聽得外麵響起了鑼鼓聲。林延潮笑著道:“這麽遲了,不知是哪裏有人搭了戲台子?”
劉鎮道:“就與咱們會館對街一牆之隔的湖廣會館,張江陵當政這幾年來,湖廣會館可很是熱鬧呢。”
林延潮不由訝異:“湖廣會館?就在咱們福州會館的隔壁?”
劉鎮頭道:“是啊,原來是張江陵的居所,後來他當了首揆就換了宅子,原宅改成了湖廣會館。”
林延潮聽了不由震撼,這湖廣會館可是老有名的景啊,不亞於曆史上嘉興南湖那艘船的存在。
林延潮放下筷子,走到堂口,遙遙遠去,但見一牆之隔的宅院,確實車水馬龍,從裏麵傳來的喧鬧中可見十分熱鬧。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